春風和煦的午後，明媚的陽光落進紗窗，潔白的窗簾被風攪動著，拂亂了地上的影子。
金色卷發的少女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對著他緩緩牽起嘴角，笑道：“哥哥，我們約定好了。”
“……約定好了。”
灰鴉從夢境中醒來，抬起遮住雙眼的手臂坐了起來。
無論做什麼樣的努力都是無用的，那麼就隻有成為惡魔了嗎？
宋陶除了揉額頭，竟然會夢到灰鴉以前的事情。
“醫生是夢到什麼了嗎？”美杜莎跪坐在一旁問道。
從她的角度，看到灰鴉垂下眼睫，平淡道：“不過是些陳年舊事罷了。”
“話說，你又不經我允許進我房間了。”
美杜莎捂著嘴打著哈哈道：“那什麼，小圓和鬆古回來了，我是上來跟您說一聲的。”
灰鴉和美杜莎走下樓，一個十五六歲粉藍色短發的女孩子立馬注意到他，喊道：“醫生！”
灰鴉點了點頭。
叼著煙留著些許胡茬的男人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好久不見醫生。”
美杜莎氣勢洶洶道：“鬆古你這個笨蛋！把煙給我滅了！”
男人捋了捋頭發，“啊？”
灰鴉冷淡道：“這裡不準吸煙。”
頂著灰鴉的眼神，鬆古聳了聳肩，把煙摁滅，甩到了垃圾桶裡。
“這是小圓，鬆古，也住在這裡，認識一下，畢竟以後住同一棟樓。”
站在角落裡的涉穀陸一一愣，美杜莎、波塞冬和爆石比他先認識醫生，所以自然也認識他們，對他們來說隻有他是陌生人。所以，這話是對他說的？
小圓笑得一臉甜美：“你是新來的？聽說個性很強大，我聽美杜莎姐姐提起過你。”
鬆古摟著他的肩膀，調侃道：“照顧醫生真是辛苦你了。”
涉穀陸一有些受寵若驚，“不，沒有，這是我應該做的。”
看著他的樣子，小圓和鬆古一臉意外，須臾後兩個人都笑出了聲。
小圓見他一副疑惑不解的呆愣模樣，笑道：“你可真有意思。”
“我說了吧？”美杜莎攤了攤手。
小圓伸出手道：“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小圓，是一名偶像歌手，個性是[愛的超能力]～”
明眸善睞的少女，就像一束光，強勢而溫柔地闖進他的心房。那一刻他隻覺得，日月星辰也不如她的閃耀，百花絢爛也敵不過她的一顰一笑，隻要能讓她露出笑容，奉獻出一切也心甘情願。
少女眨了眨眼，那種心動的感覺瞬間消失了。
涉穀陸一遲鈍地察覺到，這是少女的個性帶來的效果。
不可否認，這種能力真的太作弊了，那種為了她不顧一切的衝動已經沒有了，但看著少女的麵容，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雙手合十滿含歉意道：“抱歉對你使用了個性，不過隻要我解除了能力，三分鐘後就會恢複了。”
“對於偶像歌手的職業來說，這種個性還真是錦上添花。”鬆古說著揉亂了小圓的頭發。
“大叔——”
涉穀陸一恍然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蕾紗。真沒想到你竟然也會認識醫生。”
“對吧對吧，我的藝名超可愛，是醫生給我取的哦～”小圓笑容一頓，“哎？醫生呢？”
眾人環視了一周才發現，灰發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了房子。
鬆古不由得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望著窗外，目光深遠。
美杜莎在院子裡找到了鬆古，她與對方並排站在一起，沉默良久後聽到對方開口道：“今天是小百合死的日子吧。”
“嗯，兩年了。”
鬆古笑了一聲：“我還記得那個女孩子以前經常喜歡送醫生百合花，讓你很不爽來著。”
美杜莎側了側臉，“誰叫她要跟我搶最喜歡的醫生！”
“其實你是擔心她吧。”
毫無結果的付出，如夢幻泡影一般難以捉摸。
他的眼裡，從來沒有這個世界的存在。
鬆古望著天空，回想著那個喜歡穿白色裙子，經常笑著的長發少女。最後的印象是她渾身是血地倒在了巷子口，旁邊是散落的百合花。
小百合是他們之中唯一沒有個性卻被醫生收留的人，據說那次是因為罪犯剛好破壞了旁邊的建築，房子倒塌下來，壓在了經過的少女身上。
美杜莎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我想問你個事兒。”
“嗯？”
“你、你是最早跟在醫生身邊的，你知不知道醫生有沒有其他親人？”
鬆古叼著煙陷入沉思，他們所有人的身份來曆，灰鴉醫生都一清二楚，可他們對於醫生卻知之甚少，不，應該說，他們除了知道醫生叫灰鴉，擁有鬼斧神工的醫術之外一無所知。
醫生到底長什麼樣子？年紀多大？以前是做什麼的？他們根本完全不知道。
對方好像遊離在世界之外，像一個過客，看著世間人的作態。
對方曾經說過，人類是一個有趣的物種，隻有生而為人，才能體會到絕望。而他們一個個都是在絕望的懸崖邊被醫生拉回了人界，正是因為對方想看一下如果給他們生的希望，他們會做出何種選擇。
就像是，把人生當成了遊戲。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看他似乎不願意多說，美杜莎道：“沒有，隻是醫生最近交代我辦的一件事情，讓我有些在意而已。”
鬆古看向她。
美杜莎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瞞著醫生保存下來的圖。”
“醫生讓我給這個女孩捏造一些身份資料，我們這裡根本沒有這個女孩……”頂著鬆古不讚同的眼神，美杜莎垮下了肩膀，“我知道了，不會再問了。”
“隻要是醫生不想說的事情，我們都不需要去了解。這一點一直以來你不是都做得很好嗎？”
“醫生有自己的做事方式，我們隻需要聽從命令，把事情做好，不讓醫生有後顧之憂就可以了。這本就是我們留在醫生身邊的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