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成長(2 / 2)

上北大還是上清華 浮瑾 22294 字 4個月前

方澤宇:【乾啥呢兄弟?泡姑娘去了?[壞笑]】

紀琛:【泡個屁,我妹考砸了,在這跟我狂哭……我在當心靈雞湯導師[微笑]】

方澤宇:【這種事阿硯不是最擅長了嗎?[旺柴]@硯】

紀琛也覺得有理,趕緊發:【阿硯,我感覺我越勸越糟,不如你給她打個電話吧?[可憐]】

過了幾分鐘,那頭回了一個“好”。

紀琛心裡安定了些,找了個借口結束了和小哭包通話。

溫硯坐在電腦桌前,修長手指劃拉列表,熟門熟路地點進去,打了個視頻通話給紀汀。

鈴聲沒響兩秒就被掛斷了,他麵色平靜,又打了一次。

誰知她仍舊拒接。

溫硯半眯起眼睛,垂眸看著聊天界麵,無需片刻就得出結論——紀汀在生他氣。

是那天話說重了?

他神色淡淡,較勁似,又打了一個電話。

這次沒斷,但就是無人接聽。

估計是把手機靜音了。

於是他又發了幾條微信過去。

然而,等了許久,手機也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溫硯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笑意——小姑娘還挺有性格。

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嘴角弧度逐漸變得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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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紀汀窩在被子裡,沉默地凝視著微信裡躺著幾條消息。

【汀汀,哥哥想跟你說聲抱歉,那天跟你說話語氣不太禮貌,請你原諒哥哥,好不好?】

【其實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隻是要挑在對時間而已,哥哥相信你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件事。】

他還說了很多加油鼓勵話,但是紀汀卻覺得越看越難過。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如此情緒化,好像來了大姨媽一樣QAQ,但就是無法控製自己。

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吧。

她習慣了當第一名,就總怕行差踏錯,被後來人取而代之。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紀汀側躺著,把身子蜷縮成小小一團,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紀琛後來沒再接到電話,還以為是溫硯把人安慰好了,歡天喜地地上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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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月考成績很快出來,紀汀原以為撲了物理居然還是第一,語文也破天荒地上了125,唯一比較拖後腿是化學和生物。

總排名第五,雖然比上次還退步了一些,但紀汀卻鬆了一口氣——成績比她預期中要好上不少。

這次考試他們學校整體考得都很好,尖子生紮堆,在市裡排名尤其靠前,她個人名次下降也就不意外了。

從老師辦公室談話出來,紀汀碰到了靠在欄杆上小憩程楚眀。

對方看到她時眼神閃爍了一下,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紀汀……”

她平靜地應了一聲,麵色淡淡地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倚著,眺望著遠處山景。

程楚眀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紀汀,你……沒事吧?”

紀汀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立即低下了頭。

程楚眀這次又是第一,自高三以來,他發揮日趨穩定。

風水輪流轉,紀汀覺得他大概是有些同情自己。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但她知道他是好心,麵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禮貌點頭:“我沒事,謝謝關心。”

她轉身離開,沒走兩步就聽見程楚眀叫:“紀汀,你有什麼問題歡迎和我探討啊!”

紀汀頓了一下,回頭展開一抹笑:“好。”

正是下午自由活動時間,教室裡沒什麼人,她收拾完自己書桌,想要去操場鍛煉。

下樓時候,正好碰到薛婉怡和她小姐妹。

“哎喲,這不是我們大學霸嗎?”一如既往陰陽怪氣。

以前是因為總考不過紀汀,現在則是因為解晰緋聞,新仇舊賬一起算,見麵分外眼紅。

薛婉怡這次考了第二名,早就想在紀汀麵前揚眉吐氣一番,眼下這種絕佳機會怎麼可能放過。

但出乎意料是,聽了她話後,紀汀並沒有什麼特彆反應,隻是淡淡道:“婉怡,你這次考得挺好,恭喜啊。”

薛婉怡:“???”

這聲“婉怡”叫得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倏忽感到一陣彆扭不自在,磨著牙打量紀汀半天,愣是沒憋出一句話。

紀汀歪頭無害地道:“請問還有事嗎?”

薛婉怡正絞儘腦汁想著怎麼刁難她時候,旁邊學生處門打開,主任走了出來,驚喜道:“誒紀汀你在這啊,領軍初審結果出了,你成績很不錯,快來看看……”

紀汀應了一聲,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薛婉怡:“???”

這女人肯定拿到加分了!!!

企圖秀優越卻反被秀一臉,她簡直氣得想跳腳。

辦公室內,老師滿臉笑容地看著紀汀:“你筆試拿到了最高評級,初審良好,隻要下學期模考好好考,領軍優秀不成問題。”

這大概是近一個月來紀汀聽到最好消息了,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好,謝謝老師,我一定會努力!”

初審良好大概是20分左右加分,紀汀心裡喜滋滋,一整天都心情頗好。

不管現階段成績如何,她手裡都已經握好了砝碼。

所以,何必焦慮呢?

晚自習回到座位,解晰拿出一盒薄荷糖,試探著問紀汀:“吃嗎?”

因為謠言緣故,她這些天態度一直很冷淡,似乎在刻意避嫌,他想要修補關係,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已經做好被紀汀冷聲拒絕準備,誰知她卻點頭:“好啊,謝謝啦。”

解晰有些高興,獻寶似又拿出另外一盒:“這是水果味,你隨便吃。”

紀汀應下,衝他微微露出一點笑意。

他怔了一下,很快地垂下目光,抿著唇裝作看書模樣,餘光卻不自覺打量起旁邊。

紀汀剛把糖含進嘴裡,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然後認真地翻開理綜習題集,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解晰一整個晚上都有點心神不寧,三個小時就做了一張數學卷。等到鈴聲打響時候,趁著班裡吵鬨,他靠近紀汀低聲說:“你先彆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這個起頭有一丟丟似曾相識,紀汀顰眉看了他一眼:“說吧。”

解晰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最近跟我說話少了,是因為緋聞事情嗎?”

她麵色淡了下來,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是真心將你當做朋友。”解晰神情前所未有認真,“清者自清,你在害怕什麼?”

紀汀沒想到能從他嘴裡聽到這番話,一時之間有些怔愣。

解晰道:“你不理我,我其實心裡不太舒服。雖然我能理解你想法,但這樣藏著掖著終究不是辦法,不如我們開誠布公地談談?”

沉默許久,紀汀才說:“我沒考慮到你感受,對不起。”她抿著唇,“我隻是怕了這些流言蜚語,本來高三壓力已經很大了,還要麵對這些,感到很心煩。”

解晰凝視她半天,哈哈一笑:“說白了你就是怕喜歡上我唄!”

他滿臉都寫著“女人,你在瘋狂抗拒爺魅力”。

紀汀:“???”

這就是作文56分理解力???

她恨恨道:“解晰你可要點臉吧,我有喜歡人了。”

嗯???等等!

好像一氣之下說漏嘴了。

解晰動作頓了一下,很快若無其事地道:“那這樣話,你就更不用避嫌了,咱倆又沒啥關係,你非要這麼冷著臉,也挺傷感情。”

紀汀沉默了片刻,覺得他說有理:“確實,那咱們和好吧?”她眼中透出一點狡黠,推推他胳膊,“你原諒我不?”

解晰:“既然你誠心誠意請求了,那麼我就大發慈悲同意吧。”

紀汀:“……”

你狗。

兩人終於握手言和,殊不知一旁有人看著他們相談甚歡,氣得咬牙切齒。

第二天是周六,想到可以回家休息,紀汀心情輕飄飄。特意沒告訴爸媽領軍結果,就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今天來接她隻有蘇悅容一人,紀汀感到很奇怪,上車問道:“媽,我爸呢?”

蘇悅容沒說話,紀汀突然發現她眼眶好像有點紅。她對情緒感知一向敏銳,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出什麼事了?

紀汀抿著唇問:“媽,怎麼了?”

蘇悅容眼裡已經含了淚,掙紮半晌終於道:“汀汀,阿胖沒了。”

紀汀猛地一頓,顫聲問:“什麼叫沒了?”

丟了?跑了?被人拐走了?不論花多少力氣,都一定要把它找回來……

“死了。”蘇悅容泣不成聲。

轟一聲,她腦袋一片空白,感到胸口一陣鈍痛,好似心臟被人挖了出來。

——紀汀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她倚著車門嚎啕大哭,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會呢?!

明明上個星期回家時候,它還好好啊!還繞在她身邊汪汪叫,用它軟乎乎小爪子去蹭她腿,怎麼會這樣呢!

蘇悅容哽咽道:“昨天我們帶阿胖去遛彎,它突然掙脫繩子跑掉了,然後半夜時候就口吐白沫,馬上就斷氣了,醫生說應該是誤食了老鼠藥。它走時候很痛苦,一直在叫……”

紀汀捂住臉:“媽媽,你彆說了!”

她無法想象,幾天前還活蹦亂跳阿胖,此刻已經……

紀汀感到心裡疼得像被人戳了一刀,一時之間無法承載這種痛楚,隻能用瘋狂嘶鳴來發泄,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

一開門時候,往常會搖著尾巴衝出來小肉球沒有了,隻有寂靜冰冷空氣。她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如遭猛擊般軟倒在一旁。

蘇悅容和紀汀兩人坐在客廳裡,不住地抹眼淚——這裡到處都是阿胖生活痕跡,它骨頭小玩具,剛買連體小棉襖,它最愛零食火腿腸……

外麵逐漸暮色四合,紀汀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目光定定地看著虛空中一個點。

她哭不動了,眼睛乾澀得發疼。

但是還是好痛。

原來這就是失去所愛感覺嗎。

不知過了多久,門鎖響動,紀仁亮風塵仆仆從外麵進來,看上去神色無比疲憊。

看到妻子女兒樣子,他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把兩人抱在了懷裡,安撫般地拍拍她們背。

本來已經安靜室內又充徹了哭聲。

“阿胖已經火化了,走時候脖子上戴了一個小花圈,它睡得很安詳,就像一個小天使……”

她竟連它最後一麵都沒瞧上。

紀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不斷地流淚。心臟強烈地收縮,一抽一抽地疼。

晚飯也沒胃口吃了,她很早就爬上了床,卻怎麼都睡不著,望著慘白天花板,回憶又湧上心頭。

大年三十時候,社區廣場有人放煙花,阿胖害怕那種響聲,就總是躲到她床底下,露出一雙大大黑眼睛,葡萄玉似,可愛又靈透。

挨了打也會躲著,有一次咬壞了爸爸最喜歡一件背心,氣得他拿鞋拔子追著它滿屋子跑,最後也是在床底下找到了它。

當時它就可憐兮兮地趴在床底,試探地歪著腦袋看著爸爸,那小模樣立刻就讓人心軟,不忍再責罰了。

阿胖有很多奇怪愛好,當時隻覺得千般萬般頑劣——它喜歡偷喝廁所水,喜歡把紙巾撕得滿地都是,喜歡去陽台小菜園翻土,喜歡在路邊撿垃圾吃……

而現在……

她顫抖著蜷縮成小小一團,蘇悅容走了進來,俯下身抱住了她:“會好……”

“媽媽。”紀汀終於開口,嗓音是被碾過沙啞,“你說,要是阿胖找不到去天堂路怎麼辦?”

她哭:“它迷路怎麼辦!它那麼小……”

蘇悅容又紅了眼睛。

紀汀哭了一夜,太陽穴突突地疼。

會不會瞎掉?她不知道,她隻是覺得無助。

好冷。

她始終不願相信,最愛小天使離開了這個事實。

周日去學校時候,紀汀始終感覺心裡沉甸甸,沒走兩步就想哭,但又怕被彆人看到。

解晰看她精神狀態不好,還打趣說:“不會是告白被拒絕了吧?”

紀汀低著頭,不回答他,完全是神魂遊離狀態。

解晰隻當她是默認了,還想說點什麼,她就扭頭不耐道:“能不能彆說話了?”

又是這種態度。

他愣了一下,急道:“咱們不是和好了嗎?你怎麼又這樣?”

紀汀覺得心頭有一種無名火,沒法控製自己情緒:“因為你真很煩。”

後來解晰就一直沉默,之後幾天也沒和她說過話。

紀汀情緒也長時間低迷著,不學習時候一定會想到阿胖,也沒注意到這些。周五晚自習結束後,她收拾好書包,很慢很慢地沿著小道往後山走去。

實在太壓抑了,想找個地方哭一場。

紀汀坐在冰涼石階上,近乎麻木地看著地麵。

這些天,她無數次在心裡祈禱,盼望能夢到阿胖。

可一次也沒有——她夢是空白。

胖胖,你不是最喜歡姐姐了嗎?

姐姐好想你,好想見你,你要是還記得話,就來看一看我吧……

紀汀再也忍不住,埋首痛哭了起來。淚水沿著指縫落入口裡,又鹹又澀,滿嘴苦味。

她年紀輕,第一次嘗到失去滋味,沒想到這麼疼,疼到想死。

小時候問爸爸媽媽,死是什麼呀?

他們低聲回答說,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

“再也見不到”,多麼可怕字眼。

永遠,這一輩子,漫長幾十年,不能再看到了。

這個事實讓她情感上無法接受,但理智卻又認命地承認著,撕裂兩極自相矛盾,像是要把她整個靈魂劈開一樣。

紀汀呆了十分鐘,擦乾了眼淚,收拾好破碎心情。她再三確認好自己不至於被同學看出哭相,站起身回頭。

忽然,她猛地頓住——昏黃路燈下,戴著圍巾少年正默默地看著自己,身影蕭索仿佛已屹立很久。

解晰緩步走近,用很輕很輕聲音說:“紀汀,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語氣和平常截然不同,溫柔得過了分。

亟需一個發泄出口,她再也繃不住,眼淚斷珠般地落下:“我小狗沒了……我養了八年……”

解晰怔了一下。

——他從沒有看見過紀汀這麼脆弱模樣。

他還以為她內心強大到無所不能。

胸口驀地浮起一絲酸脹情緒,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把紀汀擁進了懷裡。

“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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