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鐘(1 / 2)

上北大還是上清華 浮瑾 13122 字 4個月前

或許對於任何一個企業家來說,上市敲鐘都是一件值得銘記一生的大事。

惠風和暢的一天,媒體記者準時到達香港交易所現場。

紅色的背景牆上,“啟宴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公開發行港股上市儀式”一行意氣風發的大字格外顯眼。

曾在網上掀起熱議的明星企業家就在眼前,記者們紛紛舉起相機拍照。

溫硯兩年前打通文娛全產業鏈的宣言還猶然在耳,今天,啟宴以200億美元估值的巨無霸體量,成功登陸港交所。

臨近早晨九點,嘉賓紛紛落座,等待儀式開始。

主持人開場,對現場重量嘉賓進行一一介紹,然後便是啟宴科技董事長、總裁溫硯上台致辭。

……

“創業很難,很艱辛,這個過程中有很多人問我——苦嗎?”

“我說苦,然後他們便問我,那你為什麼還要堅持?”

“為什麼呢?”他笑了笑,“因為值得,因為,我們做的是有價值的事業。”

紀汀坐在台下,看著男人雙眸璨然地陳情過去,描述未來的藍圖,幾乎也激動地難以自拔。

一個跨越幾千個日夜的夙願。

他們奮鬥拚搏,砥礪前行。

終於在今朝得以實現。

簽下上市協議書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從心裡破土,緩慢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是成功嗎?

毋庸置疑,是巨大的成功。

但是和紀汀曾經的設想不同,她站在台上,看著四麵八方的聚焦和麵孔,心裡強烈湧動的並非被擁戴的自得。

而是終於要有所擔當和奉獻的熱血沸騰。

上市,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飛衝天的必經路途。對於他們而言,這不過就是套現圈錢的工具罷了。

然而,對另外的一批人,敲鐘鳴鑼的這一刻,才是真正的起點。

將在曆史長河中鐫刻屬於自己的華章。

要讓世界聽到他們的聲音,看到他們不凡的夢想。

“當!當!當!”

空曠的鐘聲響徹大廳,閃光明滅快門奏響,眼前明亮的場景成為彩色照片中永不褪色的一幕。

港交所的電子顯示大屏正中央是啟宴的股票代碼和商標,紅色的數字閃動,定格在開盤價88.92港元。

相比發行價上漲39.8%。

場中爆發出熱烈的歡呼,震耳欲聾到讓紀汀有些恍惚。

——數以億計的財富頃刻而至。

他們是今天最大的贏家。

-

慶功晚宴上觥籌交錯,不少知名互聯網企業家、投資人都受邀出席。

對於啟宴員工來說,這是拚過的所有酒裡麵最舒心的一頓。

重溫過去的艱難歲月,再聯想到今日的輝煌,每個人都是熱淚盈眶,心中湧動著千言萬語。

目光又投注在人群中心,英俊的男人含笑舉起酒杯,對於各種方式的敬酒來者不拒——跟對一個好領導是多麼重要,沒有溫總,就沒有他們的今天。

是溫硯一手帶領著他們,開辟出一個嶄新的世界。

而作為全場輿論的焦點,溫硯此時心情也並非三言兩語能夠概括的。他不知喝了多少酒,眼前一張張笑顏來回重疊明滅,思緒有些飄飄然。

紀汀挽著他的手臂,唇畔一直掛著燦爛的笑意。

她看到一旁乖乖坐著的溫兮語,便眨眼笑著招了招手:“兮兮,過來。”

小姑娘站起來,瞠著大眼睛,嗓音清脆:“嫂子。”

溫兮語是溫硯的堂妹。近兩年他和溫伯承有了商業上的往來之後,連帶著跟對方的女兒也親近了些。

這次慶功宴還特意叫上了她。

小姑娘噔噔噔跑到紀汀身邊,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吐了吐舌頭:“這陣仗好大啊!”轉而看向溫硯,“我哥哥可真厲害!”

溫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彆一個人坐在那兒了,跟著哥哥姐姐到處走走。”

“好呀!”

三人在場中轉了一圈,正有說有笑地交談著,一個衣著矜貴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穿著一身價值不菲又剪裁考究的西裝,眉眼俊逸,鼻梁高挺,麵上卻透著股淡漠的意味,整個人的氣質也很是清冷。黑棕色的眸子隨便一眄,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威壓感。

直到對上溫硯的視線,男人才微微展顏,舉起酒杯示意:“溫總,恭喜。”

“談總。”溫硯與他碰杯,回以同樣的笑意。

兩人廢話都不多說,直接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溫總就是爽快。”談雋池淡笑道,“談某果然沒有看錯人,溫總的眼界魄力與獨到判斷,我心悅誠服。”

溫硯說:“談總過譽了,也要感謝您當時的鼎力相助。如果不是高鼎,啟宴不可能發展得這麼好這麼快。”

高鼎是國內最頂尖私募之一,凡是被他們看中的企業,無一例外成為業內龍頭玩家。當初對啟宴的投資,正好是由談雋池牽頭並最終拍板定下。

如今公司上市,對兩方都隻有益處沒有弊端,大家也樂見其成。

溫硯似想起了什麼,拍了拍一旁明顯有些走神的小姑娘:“兮兮,談總之前在清華任職客座教授的時候不是還給你們教過課?”

他看著她,意思是讓她說幾句。

誰知溫兮語迅速抬眸掃了眼談雋池後,很快轉頭望向彆處,不鹹不淡應了聲:“嗯。”

談雋池垂眸看她,對此等不禮貌的行為沒有表現出任何慍怒之色,一貫疏淡的神情也未含什麼特彆的波動。

他對溫硯說:“兮語聽講很認真,學習和吸收新知識也很快。”

聽聞此言,在一旁裝高冷的溫兮語終於沒忍住開了腔:“談老師的學生那麼多,更何況我不過是個旁聽的,沒想到您還能記得我,真是太受寵若驚了。”

她這話說得彆彆扭扭又陰陽怪氣,溫硯無奈地笑了笑——這小東西真是任性慣了,雖不知兩人私底下有什麼罅隙,但也不能當麵衝人這麼撒野。

倒是紀汀在一旁明察秋毫,攬著溫兮語對談雋池說:“談總,兮兮許久沒見您,想必也有許多話想對您說,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嫂子……”

被哥哥姐姐無情拋棄的溫兮語杵在原地,睨了眼身側男人英挺的側臉後,一秒鐘都不想多留,乾脆利落地轉身就走。

誰知步子還沒邁出去手腕就被扯住,接著被人向後按進了懷裡。

好聞的雪鬆氣味襲來,像是再次陷入了他的領地,無法自拔亦無力逃避。

溫兮語大驚失色,掙紮:“你這個不要臉的臭流氓!快給我放開!”

男人輕鬆鉗製住她的雙手,漫不經意地勾唇笑了下。

他微彎下腰,薄唇若有似無地沿著她柔嫩耳垂上逡巡:“兮兮……”低沉醇厚的嗓音更顯磁性,“為什麼不接老師的電話,嗯?”

“……”

上一秒還兀自手腳亂蹬破口大罵的小丫頭像突然被掐了聲。

-

今天的慶功宴一直持續到很晚。

深圳灣1號的頂級豪宅靜悄悄的,直至夜深,玄關傾瀉出一束光。

兩道影子依偎在一起,被頭頂的吊燈映射在大理石瓷磚上,拉得很長很長。

溫硯剛一進門就坐在了地上,拒絕再移動:“糖糖,我頭好暈。”

在慶祝晚宴上,他確實喝了不少酒,如今能堅持到回家已屬不易。

紀汀關了門,溫聲道:“那我給你去弄點蜂蜜水。”

男人單膝屈起,眼神渙散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就權當他默認,徑直走開。

紀汀從冰箱裡拿出蜂蜜醬,往溫水裡泡了兩勺,還沒等攪勻,就聽見外麵乒鈴乓啷的聲響。

“我老婆呢!老婆!”

她三兩步跑出去,愕然地看著溫硯半跪在地上,在鞋櫃裡找來找去:“糖糖,你在哪啊?”

許久沒見過他喝醉的模樣,紀汀感到一種久違的快樂。

她憋住笑,站在牆邊端詳他。

溫硯找不見人,有些懊喪地坐回原地,茫然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他顰起俊逸的眉峰,還是想不通為什麼老婆突然沒了。

他很快掏出自己的電話,開始撥號。

紀汀原本都要去拿手機了,但突然發現溫硯並非是打給自己的。

電話接通,男人語氣嚴肅,開門見山地問:“我老婆呢?”

紀琛在那邊都快睡著了,陡然被吵醒,憤怒道:“你老婆你來問我?!”

溫硯靜了兩秒,有理有據地道:“她是你妹妹,所以來問你。”

紀琛清醒了一點,這才覺出點不對:“你丫是不是喝多了?今天敲鐘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嗎?”

“是嗎?”溫硯動了動眼睫,“好像是,但是她不見了。”

紀琛皺眉,卻沒覺得事態有多麼嚴重:“不見了?一好端端大活人不見了?她肯定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啊,你給她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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