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成斜了眼江綰手指的位置,內心再次咯噔一下。
江綰說的是,他一貫謹慎,從不會輕易丟下重要的東西,唯獨這顆心,他奈何不得。
蕭奕成見心思被人看穿,下意識避開江綰目光,淡淡道:“是否未必,可不是由四姨娘說了算。”
“時候不早了,該走了。”
他說完,便轉身匆匆上了馬車。
江綰勾唇暗暗一笑,也跟著上了馬車。
幾人是同坐一輛馬車而行的,許氏坐在錢姨娘身側,目光卻在蕭奕成和江綰之間來回遊離。
剛剛二人鬥嘴一幕許氏是看在眼裡的,現在二人沉默之時的微妙也被許氏儘收眼底。
許氏默默泛起嘀咕,但她沒有吱聲,而是把想法壓在心裡。
等到白家時,白老爺依舊不在,白楠也沒有出現,前來相迎的隻有白夫人。
她見侯府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忍不住驚道:“今兒吹的是什麼風,竟把諸位都吹來了。”
她說著示意下人斟茶,而後又笑意盈盈道:“莫非幾位是為孩子婚事而來?”
“正是。”
許氏有些難以啟齒,她停頓好一瞬才開口說道:“我們此番過來是想和你說一聲,孩子們的婚事不作數了。”
“不作數了?”
白夫人驚住,她橫掃眾人一眼,急聲道:“你們是想要退婚?”
許氏略帶遲疑,她不想主動開口,但礙於她是主母身份,凡事必須以她為頭,她隻好做主說道:“孩子以命相逼,我們也沒辦法。”
“這……簡直就是笑話。”
白夫人臉色瞬沉,又倏忽冷笑,“兒女婚事從來都是父母做主,侯府卻因一句孩子不同意,就把先前定下的婚事當作笑話了。”
錢氏嗅到火藥味後,連忙糾正道:“之前咱們是商量,並未定下,所以,這應該不算是退婚吧!”
“隻是商議,不算定下?”
白夫人猛地冷笑一聲,哼道:“錢姨娘說這話便有意思了,咱們那日交換庚帖,商議聘禮禮單,凡事都說得好好的,到頭來卻說這些不算是定下?”
“那錢姨娘倒是說說,事情要做到哪個地步才算是定下?”
錢氏臉色瞬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半句話。
蕭奕成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沉默,直到他看到錢姨娘搖擺不定時,方才沉聲道:“不管事情進展到哪一步,現在都不作數了。”
“白夫人,這婚咱們是退定了。”
“我不同意。”
白夫人忽地臉色一沉,厲聲道:“我已把此事告知老爺,聘禮也都定下,就等著上門提親,還有其他禮製都在有序準備,你們卻說一切不作數了。”
“安陽侯府就算是京中世家,朝中重臣,也容不得這般欺負人。”
她氣哼一聲,“所以,侯府倘若說不出個合適的理由來,這婚我便不同意退。”
這聲落下,四周一瞬凝滯。
江綰默默地看著眾人不吱聲,她是來看熱鬨的,而不是來蹚渾水,所以,若非必要,她便可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