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見蕭奕成醒來,且氣色甚好,他頓時驚喜不已。
“二公子,您沒事了?”
蕭奕成輕嗯一聲。
蒼月又長鬆一口氣,“四姨娘帶傷為您醫治,連著守了您六個時辰,這會兒都累暈了。”
“好在您相安無事,屬下總算徹底放心了。”
他說完,又看了眼趴在榻旁的江綰,笑意瞬間收起。
“對了,四姨娘她身上有傷,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她的傷口又不深,能有什麼危險?”
蕭奕成隨口敷衍一聲,轉而又凝眉自語道:“你剛剛說,她帶著傷堅持為我守了六個時辰?”
蒼月連連點頭,“嗯,不得不說,四姨娘確實厲害,咱們之前還是小瞧她了。”
“是嗎?”
蕭奕成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動,突然變得涼意森然,“嗬,這個妓子,不僅懂醫術,還是個能豁得出去的,確實是小瞧她了。”
蒼月一愣,之後又深覺有理。
世人眼裡的柔弱藝伎,卻敢用恩客性命為自己殺出一條生路。
早已名聲毀儘的她,為了得到二公子庇護,不惜以身犯險以求一線生機,可不就是能豁得出去的?
可蕭奕成和蒼月分明記得,江綰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她是個隻會彈琵琶的梨園藝伎。
她嬌柔瘦弱,嫁入侯府後事事小心翼翼,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聲張,即便流言誅心,她也隻敢藏起來抹眼淚。
彆說動手打人了,她連與人紅臉爭取利益的時候都很少有過。
在蕭奕成看來,以她這副樣子,即便她沒有被丟到紅船任人欺辱,也未必能活得長久。
可如今,她卻什麼都敢做了。
蕭奕成微微揚唇,而後身子微傾,冰冷的眸子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莫非她是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後,脫胎換骨了?”
他一邊說,手掌一邊下意識伸向江綰肩頭的傷口處。
可他指尖剛剛觸碰到繃帶時,又覺得不太合適,便頓了一下才收回手。
蒼月見蕭奕成這般,連忙上前一步,主動道:“二公子,您剛醒,攙扶人這種事還是讓屬下來做。”
蕭奕成沒攔著,他慵懶地舒展一下身子,起身喚道:“我先回自己房間,你忙完後讓人送點吃的過來。”
蒼月點頭應好,他一回眸,竟發現蕭奕成早已沒了蹤影。
等到他安頓好江綰,給蕭奕成送去吃的時,發現蕭奕成早已坐在桌前辦事了。
他兩手緊緊拽著一紙殘卷,深凹的眸眼間,滿是凝重之意。
“二公子,吃的給您送過來了。”
蒼月放下餐食,他見蕭奕成並沒有反應,又小心地問:“二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蕭奕成頓了一瞬,拿起一紙殘卷朝蒼月丟去。
“剛剛到手的飛鴿傳書,你看看。”
蒼月連忙接住,隻見上麵寫著北涼亡國公主的身體特征,以及她繈褓中時的畫像。
“這是北涼小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