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臉色微沉,他居然把她當作是娘親了。
她記得,蕭奕成母親生前被俘關押,而他是在北涼地牢裡出生的,直到北涼滅亡那日,他才第一次知道陽光是什麼樣子的。
可他的母親,卻在同一天永遠埋在暗無天日的廢墟裡。
正因如此,前世蕭奕成得知江綰身份後,便瘋了一般折磨她,把生母曾經遭受過的痛全部加在江綰身上,讓她生不如死。
江綰身子一抖,眼裡閃過一絲淚光。
你娘死在北涼地牢裡,我的親人又何嘗不是死在黑鷹鐵騎之下?
她撇過目光,暗歎:多好的一個人,隻可惜立場不同,前世今生都注定隻能是敵人。
下一瞬目光一收,她欲要離開,卻被蕭奕成猛地抓回去。
“彆走,我好想你,求求你彆走……”
江綰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按下,腳踝的疼痛令她無法動彈。
她眸光一閃,隻好朝蕭奕成一拳揮去,厲聲大喊:“蕭奕成,你醒醒!”
蕭奕成瞬間被痛醒,他猛地起身,欲要還擊,可拳頭揮到江綰身前時,他又停住了。
“深更半夜,跑來我這兒做什麼?”
江綰揉了揉手臂,沒好氣地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深更半夜不睡覺,哭什麼?”
蕭奕成一怔,“我哭了?”
江綰沒有理會,而是指了指眼角示意,輕笑道:
“你比我幸運,你至少見過你娘親,而我連我娘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你看我都沒哭,你一個男人,哭什麼?”
蕭奕成連忙擦乾眼角,仿佛被人看到軟肋一般,渾身不自在。
江綰見他這般,失笑一聲,“想她了?”
蕭奕成扭頭看向窗外,就像那些年他在地牢裡看高牆上的天窗一般。
江綰索性湊過去坐在他邊上,調侃道:“說起來,我和她挺有緣分的。”
蕭奕成懶得回頭,“你們素未謀麵,能有什麼緣分?”
江綰笑問:“三姨娘應該從未見過你這個樣子吧?”
蕭奕成微頓,他一生要強,宋家對他視如己出,他又怎會把這種情緒表露出來給她們看?
可是他沒想到,今日竟然被江綰看到了。
江綰又道:“你剛剛拉著我的手叫我娘,而我確實是你的姨娘,你說,這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天意?”
“你母親心疼你,想你,所以把我安排在你身邊做你姨娘,這還不算是緣分?”
蕭奕成瞬間又氣又無語:“無稽之談,簡直可笑。”
“嗬,你笑了!”
月光透過窗戶照到蕭奕成臉上,正巧對上他淒冷的笑意,江綰如獲至寶一般,驚喜道:“還彆說,你笑起來的樣子挺好看。”
蕭奕成聽了臉色瞬凝,“說完了嗎?說完了出去!”
江綰不惱,看著他嘀咕道:“你橫豎是要叫我一聲四姨娘的,所以,把我當作是她哪裡委屈你了?”
“你還敢說!”
江綰見他欲要動手,連忙躲避,“這麼凶做什麼?我才十幾歲就給人當娘親,我都沒怨言,你居然還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