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之前對人聲稱她是侯府四姨娘,這會兒竟說算不上了?
江綰倚靠在牆角,散漫道:“隻要侯爺沒點頭,我即便拿錢走人,也可以折回來繼續做我的四姨娘。”
“再說,不管我如今是誰,我都可以不管清河鎮人死活,拿著錢遠走高飛,但我還是回來了,而且是以侯府四姨娘名義回來的。”
“不僅如此,我還帶上所有命根子,冒著被感染的風險獨自一人麵對所有重症,眼下我累得都要趴下,你卻說輪不著我頭上?”
江綰越說越平靜,蕭奕成越聽越心潮湧動。
若是換作彆人,怕是早就卷走所有藥材,逃之夭夭了。
就算那人沒有逃離,她也會趁機邀功,或撿輕鬆的事得名聲,未必會以身犯險。
所以,江綰能做到這般確實難得了。
無數個念頭從蕭奕成腦中閃過,儘管他心裡說服了自己,但麵上依舊不為所動。
他赫然坐下,一邊敲打自己的雙腿,一邊冷聲道:“我也很累,也沒精力,怕是幫不了江姨娘。”
江綰見他這般,隻能暗哼一聲“小氣”,就此作罷。
她輕哼一聲,又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轉移話題道:“二公子,你希望我回去嗎?”
蕭奕成動作一頓,又繼續敲打小腿,淡淡道:“錢是你拿的,契約也是你點頭的,所以,這事哪裡輪得著問我?”
“我就要問你。”
江綰忽地坐直身子,蕭奕成下意識扭頭,正好碰上二人四目相對。
月光黯淡,江綰看不清蕭奕成神色,隻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聲。
她看著蕭奕成的臉,輕笑道:“你若想讓我回去,我就回去,你若不願,等熱症一事結束後我就離開。”
“侯爺歸來之後,大夫人必定已經想好應對之策,自那時起,我和侯府便再無任何關係了。”
江綰頓了頓,認真問:“二公子,你可舍得?”
輕緩的呼吸打在蕭奕成臉上,他心頭微微一動,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舍不得”。
但很快,他又匆匆放下這個念頭。
他是宋家養子,四姨娘是走是留與他何乾?他怎能有這種想法?
蕭奕成扭頭避開江綰的目光,冷聲道:“四姨娘問得實在奇怪,我與你並無任何情分,何來的舍不得?”
“真的?”江綰歪著頭繼續問。
蕭奕成心頭怦然一跳,他蹙眉片刻,道:“真的。”
他遲疑了。
江綰心頭一動,眼裡滿是得意。
他遲疑,便意味著他不想,隻是不好明說。
他不願明說,便意味著他心有動容,隻是不敢承認。
“咱們好歹一起拚過命,你卻說沒有任何情分,一句‘舍得’說得如此輕鬆。”
江綰失笑,一臉無奈,“二公子,我也是宋家人,你何必要厚此薄彼?”
蕭奕成不語。
江綰深覺一口氣難以出去,她索性再次靠著牆頭,一邊吃著肉餅,一邊回緩心神。
兩口下肚後,她又忍不住問:“我在老伯家等了你兩天,為何你這麼晚才過來?”
蕭奕成答道:“公事太忙,所以耽擱了。”
江綰又問:“老夫人好些了?”
蕭奕成點頭,“已經醒了,她的狀態好轉不少,沒想到,你的藥丸果真有用。”
“那當然,我的醫術可是跟著神醫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