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提前結束?”

喬納森與其他奴隸們麵麵相覷著,忍不住小心地向一臉不耐煩的監工確認了遍:“是說,我們現在就回家做飯嗎?”

奧利弗之所以提前放了所有人的工,讓他們吃過飯再來聽他講話,的的確確是出自一番好意。

——那畢竟是關於排泄物和堆肥的處理方式、有‘味道’的話題。

就算這裡的人對汙物和惡臭的容忍度高得讓他無法想象,至少他是不想在晚飯前談論這些話題的。

“什麼?竟然還要我說第二遍,你們這些魔鬼養的,懶惰的、卑鄙的蠢貨!”

主管安迪森的臉色黑沉沉的,顯然打心底覺得新領主對這些卑賤的奴隸太過仁慈、卻不敢對貴族表現出任何不讚同的想法。

於是就想將怒火發泄在這時撞上來的喬納森身上:“特彆是你!看來你是想吃鞭子了,該死的賤奴!”

他蠻不講理地揮起隨身攜帶的馬鞭,就要朝喬納森抽去。

而自從成為奴隸後,即使是像喬納森這樣比較警醒的人,也沒少挨主管或是監工的打——用鞭打來懲罰一個卑微的奴隸罷了,又有誰會過問呢。

因此在看到安迪森揮起馬鞭時,對挨打已經變得逆來順受的他,隻條件反射地繃緊了渾身的肌肉,將眼睛緊緊閉上。

他不敢用手臂去遮擋——這將被視為反抗懲罰的舉動,隻會招來更毒辣的鞭打。

“你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儘管還沒轉身看聲音的主人是誰,卻聽出那貴族特有的語調——哪怕隱含憤怒,也再優雅不過——時,安迪森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僵硬地放下了馬鞭,緊抿著唇回過身來。

發聲的人,果然是那位才來幾天,就以優雅又強勢的姿態,掌管了城堡裡的巨大多數失誤的福斯管家。

王都貴族出身、且多年來近身侍奉公爵殿下……光是接觸到漠無表情的福斯管家的視線,喬納森的心就不受控製地發著毛。

最不妙的是,福斯管家以保護姿態、習慣性地虛擋在身後的,是微微蹙眉的公爵殿下。

顯然,兩位貴族都親眼目睹了他朝喬納森發難的一幕。

奇怪,他為什麼要這麼恐懼?

明明隻是要鞭打一個出言不遜的奴隸而已啊,分明也是屬於他身為主管的權力。

安迪森咽了口唾沫,勉強擠出一個笑來,視線心虛地放在福斯管家身上:“領主大人,福斯先生,請問是要對你們忠實的仆人吩咐什麼嗎?”

“三點。”

福斯管家言簡意賅,同時摘下了配在腰間、其實已經很少動用的馬鞭。

作為曾經的騎士長,他過去更擅長的是用佩劍殺敵,或是與膽敢冒犯他榮譽者進行決鬥。

自從有幸追隨在奧利弗殿下身邊後,他心裡的焦躁不安,也逐漸被殿下的純潔和仁慈所寬撫了,許久都不再需要動用暴戾的手段。

“首先,是行禮。”

福斯的腰杆依然筆挺,看似瘦削、實則肌肉緊紮的右臂驟然發力,烏色的鞭身在所有人都沒看清的情況下劃出一道彎月般的利落弧線,緊接著響起的,是驟然感到右頸側皮肉爆綻的安迪森的淒厲慘叫!

“啊——!!!”

毫無預兆的疼痛讓安迪森猛然大叫出聲,他用手捂住了皮開肉綻的頸右側,痛得連繼續站立的力道都無法維持,隻能狼狽地跪在地上。

福斯的力道控製得很好,即使抽在最脆弱的頸部,卻也自信那隻會造成讓人頭皮炸開般的劇烈皮肉傷,卻不至於危及性命。

即使在他銀灰色的眼裡,身為安迪森的性命也好,奴隸喬納森的性命也罷,都是連小主人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的卑微——至少在殿下親口下令前,他不願冒險做出或許會讓心軟的殿下不悅的事。

“其次,是你必須等殿下問話,而不是搶先開口。”

福斯的灰眸裡沒有絲毫憐憫。

他在近乎平靜無波地指出安迪森違背禮儀的第二處地方後,徑直抽下了力道千鈞的第二鞭!

“啊啊啊!!!”

這一下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安迪森的右背上,衣料瞬間破裂、血花濺起,也讓這位平時囂張跋扈的主管發出了比奴隸受鞭刑時、更加淒厲哀嚎的叫聲。

“最後,是眼神。”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匍匐在地麵上,淚水和熱血糊了滿臉的安迪森,福斯的嗓音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波瀾:“你剛才必須直視殿下,而不是我的眼睛回話。”

完成這一切後,福斯便從容地一甩馬鞭,將殘存的肮臟血液利落地甩掉後,再掛回了腰間。

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就如一頭身形矯健的鷹犬,不疾不徐地回到了他心愛的小主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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