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 222 章(1 / 2)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對偏安一隅的那三位領主而言,連王都勢力的影響力都顯得太遙遠:對自己造成的唯一麻煩,大概就是每年都會雷打不動地抵達的稅收官,以及負責清點核算該年采出礦石數目、再統一運走的官員了。

他們從不會得到任何來自王都的幫助,隻會被對方不斷地索求。

倒是在短短幾年間以無人可擋的迅猛勢頭崛起,牢牢地把控住了他們東部——尤其是奧爾伯裡這一處掌握了他們物資補給的命脈的領地——的奧利弗公爵,才是他們必須小心應對,甚至討好的對象。

要是這位公爵忽然決定出兵攻打他們,他們恐怕隻有束手就擒的唯一出路:王都那邊是無法指望的,即使那邊真願意派兵來參與他們的守城戰,等到消息傳遞過去、再由大臣們吵完架後同意派兵過來,他們的城門絕對早就被對方攻破了。

連格裡德引以為傲的格雷戈城,都沒能在對方的可怕攻勢下堅持超過半天,他們那堪比曾經的奧爾伯裡的破城牆,又怎麼可能派上多大用場!

“事實上,”斯拜爾坦然說:“他們的猶豫不決,都完完全全是建立在您的寬容大度上的——隻要您透露出要切斷對西的一切貿易的意向,他們就必須派使者來請求您的饒恕了。”

最靠北的愛恩領還好,要是能承受住初期物價暴漲帶來的影響,倒不是不能舍棄來自東側的供給,隻從北邊的另一位鄰領裡獲取必須物資。

但在愛恩南部的另外二領,處境就會變得無比尷尬,甚至是彆無選擇了:特彆是闊普爾城,既要隨時直麵來自奧爾伯裡的可能攻擊,又要承受更遠的運輸路途帶來的高成本。

一袋夠一家四口吃上一個月的小麥,在愛恩或許能賣出6銀幣的價格,那等到闊普爾城,就絕不可能低於9銀幣。

位置堪比萊納般偏遠的簡斯通,更是三城裡最弱勢的——在所謂的三城聯盟中,他始終是對另兩位領主言聽計從的一個。

奧利弗若有所思:“嗯。”

在短暫的思考後,他看向神色矜持,但眼底藏著躍躍欲試的斯拜爾,不禁失笑:“不過,比起采用威脅或是強勢手段震懾、從而完全占據談判主動權這點……我還是更傾向於先開啟談判。”

多捏幾下軟柿子,與逼得狗急跳牆可是兩回事。

特彆是在他已經不客氣地先下手為強後,是時候鬆一鬆,達到軟硬兼施的目的了。

斯拜爾不假思索地頷首:“是。”

“知道內情的人可能會認為,我這樣做的效率不夠高,或許太仁慈、甚至是太軟弱了些。”奧利弗微笑著搖了下頭,製止了斯拜爾急切的辯解:“放心吧,我肯定會優先考慮自己治下城市的利益。”

不論是從哪處領地的住民的角度來看,能通過和平方式解決的,就儘可能不要去觸發戰爭。

“殿下。”斯拜爾抿了抿唇,到底沒忍住開口:“您需要做的,隻是考慮您自己的利益。”

在他眼裡,自私自利是所有人的天性——而這樣的天性,在血統最高貴純正的貴族身上,更是總能得到淋漓儘致的體現。

哪怕對這位新的主人感到心悅誠服,甚至願意為他獻上性命,斯拜爾也始終無法理解,這位尊貴無比的公爵殿下,為什麼要對那些被視作賤/民的存在那樣溫柔可親,還那麼自然地將他們的利益也納入自己的考慮。

不。

斯拜爾意識到,其實這位殿下從一開始,其實就不需要向他解釋什麼:部下的職責就是執行任務,順從主人的心願。

可奧利弗殿下,卻會很快察覺出他的疑惑,並委婉且尊重地向他解釋原因。

這讓他感到喜悅和感動之餘,也忍不住產生了像福斯先生一樣的擔憂:殿下實在是太寬宏善良了,當初被那該死的卡麥倫傷害,以後會不會也遭到其他人的傷害呢?

“那可不行。”奧利弗不知道他的憂心忡忡,莞爾道:“實際上,當我們將更多人的感受和利益納入自己的計劃範圍後,不論是因此接受的格局,還是擴充的領域,都要遠比隻顧慮自己的利益要大得多。”

如果是隻重視自己,隻在乎自己的欲/望是否能夠得到完全滿足的領主的話,那他隻要保持現狀就足夠了,根本不必要考慮擴張的事。

畢竟一個人再貪婪,他能消耗的資源也是有限的:奢靡的舞會,大陣仗的狩獵,年輕貌美的情/人,和在領地上說一不二、連國王都無法乾預的權力。

他難道還能睡在硬邦邦的金幣堆成的床上嗎?

那還不如睡在金色大貓貓那柔軟又溫暖的肚皮上呢——雖然那是隻貓貓神。

奧利弗隨口給他灌了句雞湯:“實現理想,創造信念的快樂,是冷冰冰的錢幣無法帶來的。”

斯拜爾微愣。

聽到這話後,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不久前被撰寫進課本的那名奴隸,為信仰而死的奴隸。

從表麵上看,人們的生活還是一樣的,頂多是孩子們偷偷抱怨要背的課文多了一篇。

可最擅長洞察人心的前格雷戈管家還是很快察覺出,人們,尤其是奴隸們的態度,產生了很奇妙的變化。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