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上……”
費揚古、梁久功猛地把額頭磕在地麵上,表情惶恐。地震的第二天,康熙就下了罪己詔,隨後安排救災、賑濟,以此安撫人心。何況這是……天災,不能事先知道,怎能預防。
“皇阿瑪。”虛歲六歲、實際五歲的太子殿下胤?,儘管從小就養在康熙身邊,得他悉心教導。可到底還是個稚童,他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可康熙在他麵前從來是慈父模樣多於帝王之態。
胤?抿著嘴唇有些不安,特彆是在梁久功突然跪下去後,眼底的害怕之意更加明顯了。隻是康熙的教導,讓他不得不強撐著。
“費揚古。”
“奴才在。”
“此次之事諒你功大於過。”身為步兵統領護衛京都安全,儘管地震乃天災之事,可康熙自己都下了罪己詔,自然費揚古也是有罪。好在兩個多月,一直領著大兒子跑前跑後,沒有因家裡同樣遭了災而找理由。“傳朕旨意……”
正在這時,外頭有人求見。
康熙雙眉緊蹙,聽到說是承乾宮的太監,這才抿了抿嘴唇。
梁久功正因為人機靈,懂察言觀色才被康熙所喜愛留在身邊當差,此時見皇上如此態度,哪裡不懂得裡頭的意思。
梁久功倒退著爬起,直到了殿門邊,才躬著身子開了門出去。
沒一會兒,梁久功進來。
“所謂何事?”
梁久功有些猶豫,但很快垂下視線,恭敬地說道:“回皇上,貴妃娘娘讓人來報四阿哥抓周之事。”
“皇阿瑪,今天是四弟的生日。”胤?想起原本貴母妃讓他今天帶了皇阿瑪過去的。
康熙為地震之事煩愁,怎麼可能會記住兒子的生日。若是太子的話,他可能不會忘記。隻是胤?……
想起佟貴妃,康熙問:“抓周的情況如何?”他記得保成當時抓的是做小了的玉璽印,當時已經冊封他為太子。
子承父業,為此康熙是高興了一天。
至於其他幾個兒子,他是記不怎麼清了。
“是弧矢。”梁久功一閉眼咬牙說道:“弧矢之力,以威天下的弧矢。”說完就整個人跪了下來,上半身整個貼在地麵。
費揚古一頭冷汗,恨不得消失在南書房裡。今天實在是不宜出門,貴妃娘娘、佟家膽子太大了。
……
早一步接到消息的烏喇那拉府裡上至主子下至奴才們都是喜氣洋洋地,府裡的老爺升官了。
從一品的步軍統領到授正一品的步軍統領,雖隻是半級那也是表明帝心所在。何況還另外恩加一雲騎都尉,就是星輝也升官成為正四品的佐領。就是陳氏和白佳氏兩妯娌除了有些羨慕外加心裡酸一把,總體來說,烏喇那拉府裡的人都滿懷欣喜地等著費揚古回府慶賀。
直到日落,才看見費揚古一身疲憊,那模樣好像是剛從戰場上打了十天十夜。
覺羅氏朝馬佳氏遞了個眼色。
馬佳氏轉身出去讓人把膳食送了過來。因為費揚古的表情實在不對勁,屋內擺了兩桌,隻用一扇屏風隔開。
倒不是為了內外的避忌,這一點費揚古不怎麼在乎。
主要是有些朝堂上的事情,是不能同內宅說,可費揚古總覺得什麼都不知道才是真正的禍害。
中間隔了一道屏風,女眷們能聽見多少是多少。至於會不會漏嘴說了出去,那就是三個兒子晚上回去後的事情了。
宛宜已經在奶嬤嬤那裡吃飽喝足,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突然耳朵動了一下,外頭的費揚古已經說道四阿哥抓周的事情了。
豬隊友啊豬隊友,就是有了貪心,窺上下一代帝王的寶座,也不該這麼直接地把意圖擺到康熙麵前啊。
宛宜在心裡呐喊,難怪她看曆史的時候,總覺得佟佳氏死得太早不說,康熙還把“戒急用忍”安在了一個才十多歲等於其實還是青春暴躁期的少年身上。後世不少人,因此還說康熙是不喜雍正的。
她真想捶人,宛宜想著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遠離皇室,說不定有了她這個意外,四福晉的身份不一定落到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