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往日即便不是車水馬龍也是每日必定有訪客的大門突然變得無比蕭瑟。du00.com從費揚古死後,星輝三兄弟都守孝在家,以前交好的或者希望與烏喇那拉府交好的人漸漸地就消失在烏喇那拉家的大門口。
而對於宛宜來說,最大的變化是那位覺羅氏請來的準備作為未來三年培訓她選秀的教養嬤嬤找了個借口告辭,第二天就被請到了完顏家去。
如今是誰都知道費揚古因為卷入明珠謀反案,被拉了出來做了替罪羊亦或是背了黑鍋,可無論理由如何,人已經死去。星輝三人在並未真正撐起烏喇那拉府前,被尋了借口或者說也不用尋借口,一個守孝就足以讓上頭的人把他們的職務卸去,很快就有其他人頂了上去。
人死如燈滅,費揚古的死,對於烏喇那拉家的打擊足以毀天滅地,可烏喇那拉府站住了,或者說覺羅氏站起來,撐住了烏喇那拉家。
“老太太,大姑娘來了。”王嬤嬤話音剛落,門外就走進了一道瘦弱的身影,隻簡單著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裝,小把頭的發髻上彆了一朵玉蘭絹花。
看著宛宜清雅的打扮,覺羅氏臉上露出笑容,心裡卻是有些微酸:“怎麼來了?也不嫌天悶?瞧你滿頭大汗的,前些日子不是讓人給你送去了那些寬鬆的漢服,怎麼就不穿了?是不喜歡還是……”
宛宜微笑著上前行了蹲安禮,被王嬤嬤扶了起來後說道:“想早點來見額娘,路上走得急了,才有些熱了。額娘和王嬤嬤挑的衣服肯定是好,隻是我如今喜歡旗裝更多一些。難道女兒穿得不好看?”
“好看好看。”覺羅氏還能說什麼,拉著宛宜坐在身邊,接過王嬤嬤遞來的巾子仔細擦了擦她額頭的汗。
宛宜由著覺羅氏的動作,其實不管是額娘還是自己,兩人都心知肚明方才所謂的理由根本不是理由,隻是如今烏喇那拉家境況不同。宛宜不敢像從前有阿瑪在的時候一樣任性,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研精竭慮就是為了抓到烏喇那拉府的把柄。畢竟像費揚古這種立了不少功勳的人,死後一般朝廷都會有獎賞,可是這一年多烏喇那拉家並沒有等來任何旨意和官員。
明珠的謀反案也因為費揚古的死不了了之。可以說整件事情,對外人來講其實就隻是死了一個費揚古,然而烏喇那拉府失去了頂梁柱,不得不收斂自身,即便是在家中,也需要謹慎行事。
跟著宛宜一起來的是丫鬟梅雪,此時倒了茶給宛宜端了過來。
宛宜朝她笑了笑,她是真的渴了。
“榆嬤嬤呢?”覺羅氏問道。
宛宜小小地喝了一口茶:“富賚媳婦那邊暫時離不了人,我讓榆嬤嬤暫時去幫忙了,反正我身邊如今有杏雲、梅雪也足夠了。”
覺羅氏聽了還有話要說。
“額娘,我的情況難道你不知道,該要的規矩我學得足夠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最要緊的還是康熙對他們烏喇那拉家是什麼想法。
到了如今,宛宜已經不知道她到底是按著原主既定的命運成為胤?的福晉還是趁機擺脫這種命運的好。
已經是康熙二十八年的夏天了,在去年烏喇那拉家所有人因為費揚古的死受到巨大打擊的情況下,反而是年過五十的覺羅氏站了出來,並未一味傷心,而是快速果斷地處理了費揚古的喪事。而在哭靈的時候,喜塔臘氏突然暈厥了過去,請來了大夫後,才發現是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子。
月前,喜塔臘氏生下富賚的第一個兒子,她的娘家因為費揚古的事情,隻是在洗三禮匆匆出麵了一次,此後並未登門。為此,喜塔臘氏在月子裡都成日哭得眼睛紅腫,宛宜有一次被苦著臉的富賚找到,這才把榆嬤嬤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