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鴻雁 〔1萬,我好驕傲)(1 / 2)

雍正皇後生存錄 棠梨雪 20218 字 9個月前

“十阿哥在做什麼?”

“去了暖閣了。”紅日說道:“十阿哥對小主子們好,一點動靜都沒有,安安靜靜的呢,就怕吵醒了主子。”回答的是跟著蘇培盛一起來的紅日。

宛宜眉毛向上挑起。

這話說得就有學問了。

暖閣離堂屋可是近得很,四阿哥見宋氏,蘇培盛肯定要在外麵。這宋氏的哭聲能被外麵的蘇培盛聽見,顯然在暖閣裡麵耳聰目明的十阿哥也是能聽見。這一點動靜都沒有,應該是十阿哥感到尷尬了吧。

四阿哥應該也能猜到這個情況,但宋氏哭了,說明應該是在盛怒中,怒氣根本沒辦法控製住。

“這樣吧,正好酒菜都快好了,隻剩下鹿肉,這邊烤好了到時候送過去,也正好吃熱的。你們兩個跟著我一起去。”宛宜吩咐道。

“是,福晉。”蘇培盛殷勤地不像話,他在紅日之前提了其中最大的一個食盒。“我來,你去拿個小的。”

紅日心裡翻了個白眼。

蘇培盛做什麼,她還不清楚。就是覺得走錯棋子了,後悔了呢。不過,她還是接受了,伸手去提了小一點的食盒。

紅日明白,除了一直跟著福晉的和像她這樣被爺指名道姓送到福晉身邊伺候的人。其他和內院沒有什麼關係的人,在定局例如世子位置定下之前,都會選擇觀望亦或是遍地撒網。蘇培盛這樣的行為就是後者,他的言行用他來講,是沒有錯。可紅日會不高興,她是打上了福晉的標簽,一有彆的心思,第一個會對付她的必然是爺。要知道四阿哥最討厭的就是左右搖擺的牆頭草,最恨的是背叛者。

蘇培盛現在不一定就是站在宋氏那邊了。

真要選擇的話,明顯李氏亦或是後來的兩個年輕一點的更好一些。隻不過是想博個好人緣,日後無論誰贏了都能好相見。

今天就是換了武碧桃。蘇培盛興許也會搭一把手。

隻沒想到,宋氏竟然會讓爺那般震怒。眼看著爺等一下就要去塞外了,蘇培盛心裡著急了,就找了紅日當救兵。

紅日雖不滿。可一來兩人算是舊同僚,二來她也得給她們福晉做麵子。她給蘇培盛一點幫助,想來日後碰到同樣的事情了,蘇培盛在心裡會多掂量幾下。

若是能如此,也就是夠了。

比起到時候新上位不熟悉的人,還不如蘇培盛呢。

宛宜雖沒有全猜對,但也大概知道紅日的想法,自然也是配合,對蘇培盛的態度仍是同從前一樣。

從廚房到正堂,路途再長也是很快就走到了。

宛宜到的時候。已經聽不到宋氏哭泣的聲音了。

“爺,我讓人做了烤鹿肉。”宛宜非常自然地走了進去,像是事先不知道蘇培盛通風報信的事情。

進了屋,就看到宋氏身上、周圍是茶葉和茶水,茶盞的碎片還有一、兩片在宋氏的衣服上。

宋氏的模樣可謂是非常難看。

特彆是宛宜進來後。與打扮地鮮光亮麗的福晉一比,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供人觀看,而這觀看的人偏偏還是四福晉,她的女主子和競爭對手,宋氏心裡一酸,忍不住低下了頭。

像是這樣就能不那麼尷尬。

但事實如何。大概隻有她苦澀的心情能說明。

“這是怎麼了?”宛宜的表情是恰到好處的驚訝,隻是眼神裡的笑容表現的略顯浮誇了一些。

四阿哥看在眼裡,想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宋氏低著頭沒有看見。

宛宜朝四阿哥眨了眨眼睛,走到宋氏身邊,伸手把宋氏扶了起來。“你也真是的,縱使不小心摔了一跤。誰疼了,也不能就這麼坐在地上哭呢。又不是好好這般年紀,快彆哭了,回去洗洗,爺今個兒還要出門呢。再回來就有得個把月後了。等一下我們也準備送爺。到時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爺知道家裡的花骨朵們都是香噴噴的。”

宋氏心底一顫,現在才覺得害怕了。

她今日惹怒了爺,竟然還坐在地上哭,剛才有人說十阿哥也來了,四福晉去廚房了,她才悄悄過來的。

可十阿哥呢?她並沒有看見,是不是在旁邊什麼屋子裡,那豈不是聽到這邊的動靜了。隻要一想到她的難堪有府外的人可能偷聽到了,宋氏羞得想一頭撞到牆上。就這樣,還不如直接昏了過去。

可失了先機,現在自然不能做這種蠢事。

人不會一直犯蠢,她剛才是做了蠢事,惹得爺不高興。可現在不能再犯蠢,否則真的能爺個把月後回來,她這朵昨日黃花就該埋了土做了化肥了。

“紅日,送了宋格格回去梳洗,打扮得漂亮一些,也去告訴李格格她們。今個兒隻管著怎麼花枝招展怎麼打扮,免得咱們爺去了塞外流連忘返,不知歸家。”

紅日忍笑。

四阿哥臉色黑了黑,這福晉開始還說得不錯,越到後麵簡直是胡說八道。隻是偏偏……他還不能當著宋氏的麵訓斥她。

怎麼也的給在小老婆麵前給大老婆麵子。

四阿哥右手握拳,重重地咳了幾聲:“行了,差不多,就行了。是不是飯菜好了,這邊收拾一下,再讓人去請了十弟過來。”

宛宜莞爾一笑。

紅日就把手裡的食盒提到圓桌上,自己則到了宋氏麵前,攙著胳膊說道:“格格,奴婢扶您。”

宋氏對紅日點了點頭,頭也不敢抬地離開。

竟是忘記了行禮。

四阿哥這眉頭才放開就又皺了起來。

隻是還沒等他說話表達他的不悅,宛宜已經自顧自地走到圓桌邊,掀開食盒的蓋子說道:“天氣冷,趁熱吃呢,知道爺喜歡吃素菜,今個兒還有蘑菇燉小雞,在廚房的時候我嘗了一口鮮美著呢。”

四阿哥暗自搖頭,覺得麵對福晉的時候他總是有太多的無奈。一個堂堂皇子嫡福晉淪落到在廚房裡就喝上湯了?可讓他說她吧,四阿哥就又想起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家花沒有野花香。這句話四阿哥層聽宛宜講過一次,雖然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學來的,簡直是胡說八道。

可畢竟這福晉肯定是太擔心了,四阿哥自認為自己是個男人。還是讓一讓。誰叫福晉隻不過是太在乎他了。

男人嘛,都是好麵子的。

傲嬌彆扭的四阿哥自然也是。

四阿哥走到圓桌邊,宛宜已經舀了一小碗的湯出來,舉著勺子遞到他的唇邊:“爺,您嘗嘗看。”

眸底是化不開的柔情和期盼。

四阿哥不自覺地張嘴。

“好喝吧?”宛宜眉眼彎彎。

四阿哥輕輕點了點頭。

宛宜捂著嘴一笑,吩咐蘇培盛:“把食盒放下,讓杏雲和梅雪進來擺上,你親自去請了十阿哥過來,就說開膳了。告訴十阿哥,烈酒是不能喝了。畢竟是要出去做正經事,還是要慎重。不過才挖出來的梨花白也是醇香可口。”

蘇培盛答應一聲,拔腿跑了出去。

留下宛宜和四阿哥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宛宜道:“我伺候爺洗洗手吧,才回來沒幾天竟是又要離開。”

沒有說舍不得。可話裡的意思也差不多了。

十阿哥很快就過來了,這邊四哥也洗了手坐了下來。

楊嬤嬤正好爺帶了人送了已經烤了八成熟的鹿肉,直接帶著小火爐一起搬了進來,放到屋子的角落。

“這樣好,邊烤邊吃。”十阿哥一看就喜歡上了,舉著酒壺就給四阿哥和自己倒了一小杯。

“不宜多喝。”四阿哥道。

十阿哥心裡撇嘴,四哥這話真讓人掃興。不過他第一次有這麼正式的差事。雖說是個副手,可他知道跟著四哥絕對不會是那種被高高架起來沒有事情做的。這其實才是他喜歡的,他就是喜歡四哥這脾性。

當然還有一點是,正好躲在暖閣裡偷聽了那麼一點小“秘密”的十阿哥決定自己還是稍微讓一讓四哥,不要和他計較。他暫時做個好弟弟算了,誰叫他這個好弟弟知道了哥哥的糗事呢。

“四哥。我知道了。就喝三杯,嫂子說了是梨花白,不醉人的。”十阿哥說完還朝宛宜笑了笑,他可是佩服極了這四嫂。

同樣沒想到四嫂竟然可以這麼“不要臉”。

不是貶義的,就是……就是。十阿哥心裡琢磨了半天也沒能很好的形容,反正發生同樣的事情,他敢打賭兄弟中沒有一個人的福晉會敢說四嫂剛才說的那話。畢竟一般的嫡福晉都是被教導過賢惠端莊,這另一個名詞就是古板,還有刻板教條。

十阿哥的乖巧讓四阿哥驚訝,同時臉色好看了一些,點了點頭。“府裡還有一些好酒,你若喜歡,從塞外回來的時候,讓你嫂子送給你。”

雖然沒有直接說,但十阿哥奇跡般地聽出了花外音,這話的前提條件一定要他跟現在同樣乖巧,不給惹麻煩。

彆說十阿哥還真沒想惹麻煩,但是麻煩找上他的話,他也是不管的。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當著四阿哥的麵,是非常爽快地就答應了。

看他們兩兄弟喝上了,宛宜就告退離開,理由也是現成的。“我再去看看,彆丟落了什麼。”

離了正堂,宛宜悄悄去了暖閣。

榆嬤嬤迎了出來,臉上帶了如釋負重的笑。

“我還真怕外頭鬨起來呢。”

“那是爺體諒。”說那些話的時候,宛宜自己也知道這是在挑戰四阿哥這個皇權主義、大男人主義的臉麵。

好在這幾年的徐徐圖之,的確有一些成果見效。

這讓她對未來的把握更有信心,曆史因為自己的扇動發生變化沒關係,反正她來到這個時代,終生研究的目標唯有四阿哥一人。

她要研究透了他,或許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

但隻要有見效,那就足夠了。

榆嬤嬤請了宛宜進去。

宛宜先去看了看三個孩子。

這才發現屋子裡麵豎立起了屏風,原本靠在牆壁的十二扇的山水屏風被搬了出來,正以一種半圓的包圍形態包住了靠窗的大坑。

“外麵的聲音大了一些,小主子們容易受驚。十阿哥的心真好。這還是他幫著一起擺正好的。”要不然這邊聽到外頭的動靜,外頭也能聽到裡頭的動靜。知道可能被暖閣的人聽到是一回事,可若是暖閣裡麵的人發出聲音,四阿哥就算不怒也必須怒了。

無關其他。不過麵子而已。

這山水屏風圖,是四阿哥從庫房裡扒拉出來的,送到暖閣後就一直沒怎麼用上。剛開始是夏天,巴不得屋子裡空曠涼爽了,就擱在旁邊。後來是伺候的人多,進進出出的,放著這麼大的一個屏風有些妨礙。

可這又是四阿哥的心意,宛宜就讓人放著,一直也沒有拿回去。

不想今日終於是派上用場了。

整個大坑都被包住。

宛宜過去的時候,榆嬤嬤用力才拉開一道勉強讓人通過去的空隙。

三位奶嬤嬤們正誠惶誠恐地坐在坑邊。一看到宛宜就站了起來。

宛宜抬手,攔下了她們的請安,探頭往坑上看,三個孩子睡得正香甜呢,當然好好的睡姿是一如既往的奇葩。

也一如既往的表現了她的霸氣。

彆人都是規規矩矩的。小手擱在兩邊。就好好四肢大開,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的發育似乎總比壞壞和暖暖快了一些。

難道擱肚子裡的時候,所有好的養分都被好好給搶走了?

宛宜有些憂傷了。

從小看到大,這話她是不全信的,可一放到自己的兒女身上,就很容易不自覺地開始擔心這擔心那。

她的女兒會不會太霸氣了。

本來就不好嫁了。難道以後招婿?還是養個小夫郎,來玩個養成遊戲?

一旦這種想法滋生後,宛宜就越想越覺得可行。

要不是心裡還有點理智,已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出去喝四阿哥共同探討研究一下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比如康熙是否應允?

比如小夫郎的人選要怎麼挑,有幾道人選?比如搶了人家的兒子當童養夫,會不會不太妥當。

畢竟誰也不想孩子不在眼前不是?

正想著。榆嬤嬤在屏風外小聲喊道:“福晉。”

宛宜回過神笑了笑,輕輕甩頭,把腦海裡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暫時給甩走。低聲囑咐了奶嬤嬤們幾句話,這才出了屏風外。

顧忌著孩子們還在睡覺。

兩個人走到門邊,壓低了聲音說話。

“……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宋格格來了。隻後來十阿哥突然進來了說是看小主子們。奴婢就想著出去泡茶。”怎麼說是十阿哥也該好好招待,榆嬤嬤是非常有意識地給四阿哥和四福晉拉攏人。隻是她這才去了門邊,就聽到四阿哥一聲喊叫:“滾。”

當時的好好他們正在睡夢中,被這麼一叫,小眉頭都皺起來了,眼看快哭了,還是奶嬤嬤們眼疾手快一人去抱了一個。隨機又聽到了外頭忽高忽低的聲音,顯然四阿哥是想要壓下聲音,可有因為憤怒忍不住大了嗓門。

“十爺掃到屏風就來幫忙了。”說到這,榆嬤嬤臉上帶了笑。“十爺力氣大,奴婢就是出了一點小力。屏風抬過來,試了一試,傳來的聲音就沒這麼大了。外麵的聲音也小了一點,站在門邊的時候才能聽到宋格格的哭聲。”

“那到底是什麼事?”宛宜之所以剛才在堂屋的時候沒問,是怕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問了什麼會不會被遷怒。

“還不是她想得寵。”榆嬤嬤撇嘴,不高興地說道:“爺這是去辦差又不是去遊玩。就是去遊玩,爺身邊跟什麼人,也是福晉您的吩咐。宋格格不來求福晉,直接去找上爺,期間……”

“期間什麼?”宛宜看榆嬤嬤不說話了,忍不住跟著一問。

“就是福晉上一次去江南的事情。”宋格格說四阿哥上一次去江南不也是差事,還不是和福晉在江南一呆就一個月。

說白了,這蠢女人壓根不信四阿哥是真的失蹤了。

畢竟身邊隻帶了一、兩個人和單槍匹馬沒什麼區彆,卻能從包圍圈中逃出來,宋氏就以為是假的。

這種事情曆來也不是沒有,許多事情都是有誇大的。比如某某人隻能舉千斤石,就會被說成可以舉起一座山。又比如說某某人的肚子好似無底洞。不過是比尋常人能吃一些,卻也是被誇張成可以一氣吃了上百人的飯量。

隻是……

“她怎麼會這麼想?”宛宜覺得實在好笑,四阿哥這人讓他誇大一點不是沒有。這種政治意思他還是有的,可最多也隻是把能吃一碗飯說成十碗。而彆人則是一桶飯。這就是裡麵的差距了。

再者事與事之間也有不同。

金壇縣一事,歸根結底涉及到了曹家。康熙寵愛曹家是有目共睹的,而四阿哥是要搬到曹家,那麼在這個基礎上他就不可能誇大事實,更必須要實事求是。

情況也的確如此。

正因為四阿哥實事求是到,康熙問了許多人之後都知道這個老四說的是事實才更無奈,從而曹家也讓他暗生不悅。

朕這般器重你,對你好。可你偏偏這樣回報朕,之前沒有捅出來就算了,現在捅出來了。而捅出來的人是朕的親兒子。

附和的也是朕的親兒子,還是最為信任疼愛的太子。

這曹家就慢慢在康熙心裡失去了信任,而五兒的事情本來和曹家無關,偏偏爆出來的時間至少先後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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