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雲瑤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謝橘年,卻是沒有說話了。
她還是防備著謝橘年了,若是謝橘年將她的話告訴了侯爺那該如何是好?侯爺素來不喜歡內宅中有爭風吃醋,你爭我鬥的事情來,“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事了,咱們去花園那邊逛逛吧!”
她心裡亂的很,方才吃午飯時候,老夫人隻含沙射影地提起誰家誰家又添了個小孫子,誰家又添了一個小孫女?這不是在說給她聽的嗎?
這孩子沒了,她心裡比誰都傷心了!
但為什麼一個個人都來指責她?好像全然是她的錯似的!
可走了幾步,宋雲瑤隻覺得心裡發亂了,饒是這花園裡一團錦簇,落在她眼裡也成了滿目蕭條,她隻道:“你們說方才老夫人在我跟前提起柳姨娘來又是個什麼意思?”
這沈易北身邊有兩位姨娘,其中一位便是柳姨娘了,按理說老祖宗是最見不得姨娘侍妾這些東西的,可當初柳姨娘的父親乃是老侯爺身邊的小廝,當年老侯爺外出騎馬,誰知道這馬匹突然發狂了,坐在馬上的老侯爺是上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後來還是柳姨娘的父親上前勒住了馬匹,他也喪命在了馬蹄底下。
柳姨娘的父親早年喪妻,膝下隻有柳姨娘這麼一個女兒,當時他傷的極為嚴重,連話都說不出來,一雙眼睛隻看向躲在牆角的女兒。
那個時候老侯爺直說,他定會好好照顧柳姨娘的。
沒過幾年,這老侯爺也去世了,彌留之際隻說要等著柳姨娘大了許配給沈易北,隻是個下人的女兒怎麼可能嫁給堂堂長寧合?那頂多隻能是個貴妾了……饒是柳姨娘這一貴妾身份,當時就不知道讓多少人紅了眼。
按理說沈易北尚未娶妻,是不該先抬了姨娘的,可凡事皆有例外,那個時候老祖宗瞧著柳姨娘乖巧懂事,便也答應了。
更何況柳姨娘對整個長寧侯府上下而言,絕非隻是區區姨娘這麼簡單。
知畫輕聲道:“怕是夫人多心了……”要不,她還能怎麼說?
宋雲瑤的目光落在了謝橘年麵上,“你如何看?”
謝橘年正在心裡盤算著今夜給自己折騰些什麼好吃的,雖說這長寧侯府的夥食不錯,可每次吃來吃去總是那麼幾道菜,索然無味得很,她都已經吃膩了……如今驟然聽到宋雲瑤問自己話,猛地抬起頭來道:“夫人這是在問奴婢嗎?”
宋雲瑤點頭道:“這兒隻有咱們三個,除了知畫便是你了,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不拘什麼!”
謝橘年想了想道:“奴婢總覺得方才老夫人話裡有話!”
她也是在心裡有些可憐宋雲瑤了,“這些年柳姨娘在府中像是不存在似的,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去給老祖宗和老夫人請安,彆的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平日裡老夫人壓根就想不起府中還有這麼一個人來,如今好端端的怎麼會提起柳姨娘來?”
她就差直接明明白白的說老夫人想要將柳姨娘抬出來分得你的寵愛了。
知畫一個勁兒衝著她使眼色,她這話一說,隻怕夫人又是接連著幾天睡不著覺了。
果然,宋雲瑤眸子裡的神色暗了幾分,可還是道:“你接著說!”
“夫人嫁進侯府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沒有保住,換成了哪家的婆婆都會著急的,老夫人著急也是情有可原的!”謝橘年像是沒看到宋雲瑤麵上不悅似的,隻道:“可正是如此,您越發要好好調養身子,莫要多想,隻有心情好了,這孩子才能儘快來的……”
“更何況老夫人也是出身名門,是知道規矩的,按照道理來說,這主母沒有生下孩子,姨娘怎麼能懷有身孕了?也就那小門小戶,庶出的孩子在嫡子之前生出來了!”
最後這一番話說的宋雲瑤臉上的神色才好看了些,她點點頭道:“是的了,我可不能多想……”
但這種事卻是身不由己的!
謝橘年含笑道:“您想啊,您開心也是過,不開心一樣還是過,為何不讓自己開開心心的,更何況老祖宗素來不喜歡姨娘侍妾的,雖說仗著柳姨娘父親的身份,老祖宗對柳姨娘偏疼幾分,但老祖宗那性子卻是絕對不會允許庶長子出生的,您啊就好好將一顆心放回肚子裡去就是了。”
她在二十一世紀雖沒有嫁過人,可每逢午休的時候這茶水間總是三三兩兩的女人坐在一起說八卦說是非,說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婆婆了,聽得多了,她也就明白婆婆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物了。
不管你做的再好,她都會給你挑出點錯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