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最後,沈易北的神色變了變,不敢置信道:“你是說,橘年將宋家大爺的額頭打了個大窟窿?”
追風頭點如搗蒜,隻道:“這件事是真的了,小的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胡謅這件事!”
說著,他更是咂舌道:“您是不知道,如今院子裡,花廳裡頭還有宋家大爺流下來的血了,也就方才才被清理乾淨了,當時不少丫鬟婆子都在場,說看到宋家大爺那樣子直說宋家大爺這頭上的疤是留定了。”
“也不知道太醫院院判會不會能醫治好宋家大爺,要知道,這宋家大爺可是宋閣老和宋夫人的獨苗了,萬一這件事傳到了宋閣老耳朵裡,隻怕宋閣老又得……哎……”
他見著侯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才閉嘴了。
沈易北可不是那些見識淺薄的無知婦人,隻道:“橘年如今多大?宋家大爺如今多大了?就論生身高,橘年差不多比那宋大爺矮上一個頭,更莫說大宋大爺身形肥胖,一個人恨不得能抵上三個橘年了。”
“就算是橘年真的想傷他,如何能靠得了他的身?還在他頭上打個大窟窿了?更彆說這宋閣老見著宋大爺從小讀書不行,就想著要宋大爺從武,替宋大爺請了好幾個師傅叫他習武,他荒唐的時候,一個人恨不得連打五六個男子,還會被橘年打傷?”
“橘年那細胳膊細腿的,隻怕還沒有伸到宋家大爺跟前,就能他一把給掀翻了。”
追風也聽出了些許不對勁來了,撓頭道:“也許,也許是那橘年天生就是個狐媚子,先勾引了宋家大爺,這才出手傷人的……”
這闔府上下,好像就沒誰對這謝橘年沒有成見的。
沈易北隻冷笑一聲道:“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兒,你不用多說,我心裡明白著了!”
不過這件事沈易北也沒打算去問宋雲瑤,他問了追風幾句,知道這件事當時有鄒姨娘在場,直接朝著鄒姨娘的院子去了。
鄒姨娘現在可謂是眉開眼笑的,等著宋夫人和宋家大爺走了之後,宋夫人可是親口把她給誇了一番,直說不僅要讓她生下孩子,還說以後便是宋家大爺都會念及著她的恩情,有了她和宋家大爺在,便是宋夫人都會高看自己一等的,說不準還會收了自己做乾女兒……
頓時,鄒姨娘嘴巴是笑的合都合不攏了……看樣子夫人對自己是真心真意的,這夫人啊,還真是好拉攏了。
她甚至已經看到自己以後兒孫滿堂的樣子了。
等著沈易北過來之後,他臉上的笑意更是怎麼都掩不下去,“奴婢見過侯爺,侯爺今兒回來的怎麼這麼晚?奴婢要小廚房那邊準備了鴿子湯,侯爺晚上吃飽了沒有?若是沒有吃飽的話,奴婢讓人將那鴿子湯端過來!”
她是瘦馬,是從小被人調教著長大,知道男人喜歡什麼,自己就要迎合什麼,侯爺喜歡那溫柔賢淑的美人兒,她就端的一個溫柔賢淑。
沈易北現在可是什麼都吃不下。
安外必先攘內,他隻沉下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話,鄒姨娘早就算到了。
如今她隻低眉順眼道:“奴婢,奴婢……這件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沈易北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聲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幾分,“當時你不是在場嗎?怎麼會不清楚?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鄒姨娘嚇得一下子跪了下來,隻道:“這,奴婢是真的不清楚啊……”
沈易北狠狠拍了把桌子,“你將我當成傻子不成?追風都和我說了,當時你、宋家大爺,還有毓秀,就你們三人在一起,若說旁人不清楚這件事,我相信,可你不相信這件事,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頓時,鄒姨娘的眼淚已經掉下來了,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沈易北是最見不得女人掉眼淚的,當即這語氣和緩了幾分,“我要你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沒說這件事是你的做的,你怕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就是了!”
說著,他更是道:“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夫人他們的,這件事你知我知,旁人不會知道的。”
鄒姨娘這才抬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哽咽道:“侯爺這話當真?”
沈易北點了點頭,鄒姨娘這才扯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他的眼淚和謝橘年平時裝腔作勢掉眼淚不一樣,她是經過專業化訓練的,說哭,那眼淚就像是泉水似的,源源不斷地掉出來,“其實這件事兒,奴婢還真是不大清楚,奴婢原本是跟著橘年一起,去大廚房那邊學習廚藝的,這侯爺也不是在奴婢跟前提起過橘年的廚藝好嗎?”
“奴婢將侯爺的話放在心上,隻想著等著侯爺餓了,奴婢也能親手為侯爺做上兩次宵夜……”
沈易北皺了皺眉頭,隻道:“莫要扯這些有的沒的,說正事兒!”
鄒姨娘嗔看了他一眼,道:“奴婢說的這就是正事兒了……當時奴婢、橘年還有合歡一起朝著大廚房那邊走去,隻是侯爺也知道,最近奴婢時常伺候侯爺,晚上睡不好,走了兩步便覺得渾身發軟,隻說要進去院子歇一歇。”
“恰好橘年她們也累了,就說大家一起進去歇一歇,可沒想到奴婢的手帕掉到池塘裡去了,合歡就說找人替奴婢將手帕撈起來,奴婢喊都喊不住。”
“後來奴婢和橘年在院子裡說了幾句話,就見著宋家大爺不知道從哪蹦出來了,奴婢一見,隻說要橘年快走,可宋家大爺堵著門不要橘年走……當時橘年要跑,宋家大爺就四處追。”
“奴婢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最膽小不過,當時見著情況就要躲進屋子裡,等著奴婢再次出啦的時候,那宋家大爺正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叫頭疼,血更是流了一地。”
“當時奴婢就覺得不對了,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扶著宋家大爺朝花廳那邊去,這一路上宋家大爺更是和奴婢說了大概是怎麼一回事兒……等著到了花廳,宋夫人和老夫人一瞧見喬家大爺這樣子嚇得厲害。”
“可那個時候宋家大爺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還是奴婢將宋家大爺告訴奴婢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宋夫人和老夫人,後來的事兒,想必半夏都告訴您了……”
她倒是厲害,三言兩語就便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沈易北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宋大爺一麵之詞?”
鄒姨娘點了點頭。
沈易北輕扶著她起來,“說到底,你也沒什麼錯,都是宋大爺……唉……”說到這兒,他卻說不下去了。
不管怎麼說,那人都算是他的大舅子,隻是橘年哪邊……
他不知道謝橘年是否將他和劉管事的話聽去了,若是真的聽去了,這件事他怕是不會給謝橘年活命的機會了!
隻是想著謝橘年那雙清亮的眼睛,沈易北卻是覺得有些下不去手了。
殺還是不殺?還是如同謝橘年所說,毒啞了她……
鄒姨娘卻以為他這是在想什麼補救的法子,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這橘年在侯爺心裡當真是不一般呢,夫人這些日子不好,她都沒有見過侯爺這般憂心忡忡了……
如今鄒姨娘更是繞道了沈易北身後,替沈易北拿捏起肩膀來了,“侯爺莫要生氣,這件事兒說到底都是奴婢的不是,若是奴婢當時膽子不那麼小,能夠在那邊看著,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沈易北拍拍她的手,道:“這件事就算是要怪誰,也怪不到你頭上去,宋大爺是個什麼性子我還能不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這話便是我都是和他說過多少次了,他什麼時候聽進去了?以前他對你……”
話說到這兒,他卻是不好說下去了,之前的事兒,都過去了。
原先他和宋家大爺一起去三皇子府上做客,那個時候鄒姨娘還是三皇子院子裡的人,有一次更是捧著酒上來。
當時宋家大爺一看到鄒姨娘恨不得口水都要掉下來,隻是三皇子並沒有將宋家大爺的屢次試探放在心上,最後還是將鄒姨娘給了他。
那個時候他本打算將鄒姨娘轉手送給宋家大爺的,可想著鄒姨娘乃是三皇子所贈,不是隨隨便便的東西說送就送的……這才作罷。
後來宋家大爺更是來找過鄒姨娘好幾次,也就是後來宋雲瑤和宋夫人說了宋家大爺幾次,宋閣老也發了一頓脾氣,宋家大爺又得了幾個絕美的人兒,這才將鄒姨娘拋到腦後了。
可宋家大爺那心思,鄒姨娘知道的是一清二楚,他怎麼能怪鄒姨娘了?
鄒姨娘恨不得又要哭出來了,“侯爺心善,不說奴婢,可奴婢心裡還是難受得緊,叫奴婢說這件事兒……您還是彆管了,夫人那邊都還好說,隻是宋家大爺和宋夫人那邊,還有宋閣老那邊。”
“到時候您等著老祖宗回來,還是好好勸勸老祖宗,這好老祖宗對橘年一直好的沒話說,老祖宗可不能在這件事上糊塗了,畢竟老夫人都已經答應宋夫人了。”
沈易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鄒姨娘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易北隻道:“還有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