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她到底年紀大了,不知道沈易北他們這些年輕哥兒喜歡什麼!
其實宋雲瑤也不大放心將這件事交給老夫人,生怕老夫人不明白這宴會對沈易北,對長寧侯府的意義,自然是義不容辭將這件事接了下來。
隻是接手之後她卻是犯難了,她不是不知道宋家大爺他們那些紈絝子弟喜歡什麼,無非就是那煙花之地的姑娘,要麼就是喝酒賽馬賭錢……但若是她設宴真的按照了那些紈絝子弟的喜好來辦,傳出去了,旁人會怎麼想她?
到時候這關係沒攀上,隻怕那些哥兒家裡頭的人都覺得這長寧侯不可深交。
所以這宴會不僅要辦的風雅,更是要辦的彆致,更要辦的眾人念念不忘!
活了兩世,宋雲瑤都犯難起來了。
知畫隻忍不住道:“……夫人,您要不要去問問二表姑娘?”
這二表姑娘指的就是謝橘年了!
“不成!”宋雲瑤想都沒想,一口就回絕了,“就算是我不辦這宴會,也不會找她的,你也是的,如今我和她像是仇人似的,這話你怎麼還說的出口?”
知畫可是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隻道:“我的意思不是讓您直接去找二表姑娘,二表姑娘那性子咱們還能不知道嗎?若是您找到她,她肯定是要狠狠拿喬一番然後再拒絕您的,您隻管去找老祖宗或者大表姑娘,讓她們去和二表姑娘說去……”
宋雲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此時謝橘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宋雲瑤盯上了,如今隻看著尋味樓送來的賬本子,很是滿意!
打從有她的菜單入了乾股之後,這尋味樓的生意是一日比一日好,這才三個月,她就已經分到了四千兩銀子。
就連合歡從最開始的驚愕,到了如今也變得習慣了,“……姑娘,要奴婢說,您有了本錢不如去開個酒樓的好,到時候這生意定是比尋味樓還好了!”
她隻覺得琢磨菜譜這件事對她們家姑娘來說,那就是信手拈來的一件事,簡單得很!
謝橘年這個時候正靠在藤椅上吃葡萄,十分愜意,“哪裡有你想得這麼簡單?之前我挺你說過,這尋味樓開業到今還沒有十年了,就已經成為京城第一大酒樓了,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酒樓背後的靠山是誰,可見尋味樓背後的靠山不一般!”
這個問題,她也不是沒想過,隻是她就算是有錢沒有人脈也不想,萬一哪天彆人來挑點刺,亦或者砸場子,她是什麼辦法都沒有,“這生意大了,眼紅的人就多了,咱們還是安安心心守著尋味樓過日子好了……更何況當初簽訂合同的時候就已經說了,我將那本菜譜送進去每月得分成,不得反悔,這菜譜也不能用到彆處,要不然就算我違約,那尋味樓背後的金主一定不一般,到時候若真的找到我了,要我賠銀子怎麼辦?”
“當初合同裡頭寫的一清二楚,若有人違背合同協議,則已雙方損失十倍的價錢補償,你覺得我拿得出來那麼多銀子嗎?人啊,還是腳踏實地的好,更何況隻要這尋味樓開一日,我什麼心不操就能得一日銀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合歡聽了連連點頭。
謝橘年又吃了一碟子葡萄,隻覺得她對如今的生活還算是比較滿意的,若說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那就是有的時候去寧壽堂給老祖宗請安的時候,還能碰上宋雲瑤,每次宋雲瑤看她的眼神就十分哀怨,好像她做了什麼對不起宋雲瑤的事情似的!
到了傍晚她再次去給老祖宗請安的時候,恨不得都想打自己這一張烏鴉嘴了,她不僅碰到了宋雲瑤,甚至還和宋雲瑤坐在一塊了。
若換成了平日,宋雲瑤見著她來了寧壽堂,早就找借口出去了,但是今兒她卻是半點出去的意思都沒有,隻聽著老祖宗和謝橘年說話,自個兒在一旁端著茶盅喝茶。
老祖宗笑著和藹,“……我瞧著你像是胖了些,胖了好,你原先太瘦了些,便是那樣瘦了,珍珠還時常說你還覺得自己太胖了!不過這身上的衣裳……”
說著,她皺了皺眉頭,隻道:“怎麼如今你身上的衣裳穿的這麼素淡?我不是記得原先你最愛那些紅的綠的衣裳嗎?每次到了過年的時候都高興的像是什麼似的,如今怎麼一日穿的比一日素淡?”
這人老了,就巴不得身邊的姑娘們穿的花哨些,特彆是像是謝橘年這樣好看的姑娘,稍微打扮打扮,那簡直比花兒還好看。
宋雲瑤一聽這話忙開口道:“之前我才差了針線房過去了玲瓏閣一趟,這衣裳的樣式、料子和顏色都是橘年自己挑的了……”
得,這老祖宗還沒說要怪她了,就已經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了。
謝橘年看都沒看她,隻道:“是我自己喜歡這料子,如今雖說到了初秋,可天氣還是有些熱,我一看到那些紅的綠的就覺得有些熱,像湖藍、碧綠這些顏色一看就覺得清爽,穿在身上也能覺得涼快些!”
老祖宗笑看了她一眼,道:“隻要你高興,怎麼穿都隨你……”
說著,她更是笑著道:“這幾日你都在忙些什麼了?”
“我還能忙什麼?整日還不是閒著?要麼是看看書,睡睡覺,要麼就是陪您或者姐姐說說話!”謝橘年笑的十分乖巧。
老祖宗這才開口道:“既然你閒著無事,不如就幫著雲瑤一起辦辦宴會好了……你好歹也是東陽伯府的姑娘,雖說從小我就請了人教你認字兒女紅,但就算是世家的姑娘,這些東西隻要知道些皮毛就好了,最重要的卻是知道如今主持中饋,正好你也能跟著這個機會跟著雲瑤多學學!”
謝橘年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老祖宗頓時就看穿了她那麼點小心思,隻道:“你啊,怎麼還像是小孩子似的?之前你也莫要怪雲瑤,雲瑤也不能怪你,說白了,兩人各打五十大板,都有錯!”
“若論起親疏來,你還得叫雲瑤一聲表嫂了,以前的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誰也莫要放在心上,以後好好相處就是了!”
宋雲瑤站起身來,笑著道:“之前的事兒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若是當初我能攔著大哥……”
“好了,我都說了這事兒以後不準再提了!”老祖宗麵上的神色沉了一沉,她知道宋雲瑤的心思,無非是見著之前有謝橘年幫著她操持宴會,讓她在京中得了個美名。
若宋雲瑤真的一心為自己著想,她是不會在謝橘年跟前開這個口的,可宋雲瑤這樣說這樣做都是為了侯爺,為了整個長寧侯府,她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
更何況,就算是謝橘年如今是東陽伯府的姑娘,可她和宋家的梁子還是結下了,若是能夠化乾戈為玉帛那就最好不過了。
與人結親總比與人結仇的好!
謝橘年想著自己反正閒著也是想著,如今她和姐姐珍珠住在這長寧侯府之中,使喚著長寧侯府的丫鬟婆子,花著長寧侯府的銀子,總得為長寧侯府做點事兒吧?
所以她倒是沒推脫,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老祖宗很是滿意。
等著謝橘年剛離開寧壽堂的時候,卻聽見身後傳來了宋雲瑤的聲音,“橘年,等一等!”
謝橘年扭過頭,停下腳步等著她!
宋雲瑤氣喘籲籲追了上來,這才道:“你這是要回芙蓉園嗎?咱們一起吧!”
芙蓉園和正院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這完全是不順路的方向!
謝橘年也不是喜歡拿喬的性格,既然她說要一起,那就一起!
走了沒幾步,這宋雲瑤便忍不住了,輕聲道:“……今日的事情多謝你了!”
“夫人不必謝我!”謝橘年神色還是淡淡的,說實話,原先看的時候她隻覺得宋雲瑤有點白蓮花,可如今一看這宋雲瑤壓根就是拎不清,逼著老祖宗答應這件事,轉頭來和自己示好,自己會和她和睦相處,這腦袋瓜怕是秀逗了,“若不是因為老祖宗,我是不會答應幫您一起操辦宴會的,要是您真的想謝,去謝老祖宗就是了。”
宋雲瑤緊咬薄唇,眼看著謝橘年越走越遠,又揚聲喊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