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也喝多了,隻拍著他的肩膀道:“咱們兄弟幾個有誰是容易的,男人嘛,要是活的不難那叫什麼男人?來,兄弟,喝!”
季七還沒喝多了,隻是看著他們三個,他還真沒察覺到他們三個有什麼可難的,特彆是周六,簡直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就算是那周六是二房的,周家二房不能繼承周家的侯位,可就說一點,這周六得慧貴妃喜歡,以後數不儘的榮華富貴在等著周六了。
反觀他,季家門第不如周家,季皇後如今也被慧貴妃壓的死死的,從小到大最疼他的就是季皇後了,他怎麼舍得看著姐姐受這樣的委屈……想及此,他也覺得心裡頭難受極了,端著酒碗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到了最後的結果就是四個人都是醉醺醺的,沈易北的酒量最好,好歹還能記得點事兒,隻記得到了後來顧玉抱著他嚎啕大哭,嘴裡喊著“娘親、橘年”之類的話。
原本他以為顧玉是高高在上,什麼都不愁,可見這世上之人人人都有煩心事……
喝著喝著,沈易北連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沈易北隻覺得頭疼的厲害,可看到一旁追風的臉色,隻覺得更頭疼了,“怎麼了這是?”
追風苦著臉道:“侯爺您是不知道,昨晚上小的扶著您回來的時候,夫人就派了知畫在二門守著,小的知道您的心思,隻說要將你扶著去書房那邊睡下,可知畫說了夫人吩咐了要等著您了,說是您不回去,夫人一夜不睡。”
“再加上知畫那人,您也知道,也就在您和夫人跟前有些丫鬟的樣子,到了小的跟前厲害著了……小的沒辦法,隻好將您交給了她,夜深了,小的也不好跟著您一起進二門,今早上小的進來,夫人和知畫臉色都不好,您可還記得您昨晚上說了些什麼嗎?”
沈易北仔細一想,可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再仔細想想,隻能想起昨晚上在尋味樓包廂裡的事情了,接下來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追風是一溜煙就下去了。
沒過多久,宋雲瑤便端著清粥和小菜進來了,一進來便笑吟吟道:“侯爺醒了?頭疼不疼?我已經要小廚房那邊熬了解酒湯,侯爺先吃點清粥,待會喝了解酒湯著胃裡會舒服點!”
她好像又恢複了之前那溫婉賢淑的樣子!
沈易北隻覺得看到了剛成親時候的宋雲瑤,但還是覺得不大放心,喝粥的時候問道:“昨天晚上,我有沒有說什麼風話?”
宋雲瑤抬起一雙含笑的眼睛道:“侯爺昨天晚上說了什麼嗎?我怎麼不知道?侯爺昨晚上一回來就睡下了,倒是什麼都沒說,睡的沉沉的。”
說著,她更是道:“您也是的,出去吃飯喝酒也就算了,怎麼還喝那麼酒?多當心傷了自己的身子!”
沈易北如今已經不大相信宋雲瑤,隻盯著宋雲瑤的眼睛看了片刻,可她眼裡半點倉皇和膽怯都沒有,含笑看他的眼睛!
沈易北這才垂下眼簾道:“哦,沒說什麼就好!”
他想了想,又道:“對了,皇上的聖旨下來了,這抬姨娘不比娶妻,不用欽天監那邊定日子,你和祖母那邊選個好日子就行了,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多打點打點,也得仔細籌劃一番。”
“還有老夫人那邊,你最好給老夫人寫封信,將這個消息告訴老夫人,讓她趕緊回來,讓老夫人回來坐鎮!謝橘年的身份不比彆的丫鬟姨娘,這事不能太過於草率!”
宋雲瑤笑著說好。
沈易北看著她臉上帶著笑,可眼瞼下麵卻是一片青紫,原本是想說些什麼的,可想了想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了下去,這樣的相處模式最好了。
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宋雲瑤之間除了這種必要的話,沒有彆的話可說了?
一頓早飯吃完,沈易北和宋雲瑤沒說什麼彆的閒話。
等著沈易北出門之後,宋雲瑤嘴角的笑意徹底熄了。
而東陽伯府那邊,珍珠卻還在替謝橘年張羅著嫁妝,之前皇上雖賞賜了不少寶物、田產和鋪子下來,可東陽伯府的底子還是很薄的,當謝橘年看著自己的嫁妝單子上差不多占了一半的產業,嚇了一大跳。
珍珠卻說什麼她是要嫁給劉正飛的,嫁妝也需要不到多少,東陽伯府剩下的產業便留給他們的大哥謝信了。
謝橘年隻說不要,可不管怎麼推脫,珍珠都不答應,“……銀子多了好傍身,你如今年紀小,不知道這銀子有多重要,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夫人的身份擺在那兒,你將銀子捏在手裡也是好事兒!也能多點底氣!”
有句話說的好,給你花錢的人不一定愛你,但不願意給你花錢的人是一定不愛你。
謝橘年可是深有感觸啊,這東陽伯府以後需要銀子的地方還多著了。
她想好了,珍珠這邊她也懶得再勸,可銀子,她是不會要的。
雖說是當妾,可她也不是一般的侍妾,這嫁妝什麼的也得準備準備,她覺得是什麼可準備的,但是珍珠怕她委屈了,像一般人家嫁姑娘該有的東西,她這邊是半點都沒少。
隻是長寧侯府那邊已經定下了日子,半個月之後就將她迎進門去,時間還是有些倉促的。
珍珠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
謝橘年是樂的清閒自在,每天還是研究研究菜譜,想著該怎麼能多賺點銀子,反正不管到了哪朝哪代,有了銀子,這腰杆子才能挺得直!
這半個月中,沈易北倒是來過一次,直說是委屈了她。
謝橘年眨巴眨巴著眼睛,道:“侯爺這話是真話,還是客氣話?”
沈易北有些尷尬,因為兩人馬上就要成親了,所以也沒什麼可避嫌的,他隻覺得如今看謝橘年好像是越來越順眼了,不說彆的,就這一身衣裳穿的不知道比原來強上多少,原先她每次穿的像是花枝招展的大公雞似的,“自然是真心話了,你是東陽伯府的二姑娘,就算是……有之前的事,要是沒有慧貴妃娘娘在其中攙和,等過上幾年這件事也就被人忘記了,不說你嫁入高門,起碼也能尋個寒門進士,以後這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的!”
“再說了,我看你這樣子隻怕也不願意嫁到高門裡頭去,還不如像如今似的過得悠哉樂哉。”
“侯爺什麼時候這麼了解我了?說實話,我還真不願意嫁給侯爺,我不是針對侯爺,我是誰都不願意嫁!”謝橘年沒從他臉上看到半分驚愕,索性大大方方解釋起來,“如今我這日子過得多快活啊,就算是以後嫁給了誰,估計這日子過得也沒現在這麼舒服了,既然這樣為什麼要嫁人?你們啊,總覺得一個女人不嫁人就是不完整的,可一輩子那麼長,沒有嫁人丟不丟臉我不知道,可誰和草包睡在一起我卻是知道的。”
沈易北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罵過草包了。
“我不是針對侯爺,侯爺……嗯,應該也算不上草包!”謝橘年頂著他那淩冽的目光,忙改口,“我這話說錯了,我是說侯爺生的樣貌英俊,年紀輕輕又是長寧侯,彆人我不知道,這長寧侯府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嫁給侯爺了,侯爺怎麼會是草包了?”
說著,她隻歎了口氣,幽幽道:“隻是這長寧侯府是什麼光景,侯爺也知道,彆人咱們暫且不說,就說夫人和鄒姨娘那邊,我自詡從沒做過對不起夫人和鄒姨娘的事情,可不代表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了,侯爺說是不是?”
沈易北點頭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雲瑤那邊倒是沒什麼問題,就算是她之前對不起你,可這段時間我看她好像對你要進門的事情很上心,畢竟老夫人過幾天才回來,如今府中的事情都是她再操心。”
“至於鄒姨娘,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和鄒姨娘已經說了,這件事有誤會,鄒姨娘也說不相信這件事是你做的……”
謝橘年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了,“侯爺,都說男人的話不能相信,可很多時候,這女人的話也不能相信,我聽周六爺的意思,好像平時還是挺崇拜您的,特彆是在那男女之事上,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揣摩不過來了?”
“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你將前因後果講給周六爺聽聽,問問他相不相信夫人和鄒姨娘說的話,我猜隻怕連他都不會相信的……還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咱們暫且不論她們倆兒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反正你嫁給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我會護著你的!”沈易北不是沒猶豫過,隻是宋雲瑤和鄒姨娘說了那樣的話,他還能跳出來說她們倆是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