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並未將這件事與沈易北商量,而是擅作主張直接給知畫,還有她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知了聲兒。
那二等丫鬟命叫做初棠,年紀不大,模樣生的俊俏,性子倒是和謝橘年有幾分相似,隻是卻比謝橘年會揣摩老夫人的心思,所以一直還挺得老夫人喜歡的。
等著老祖宗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老夫人已經宣告眾人了,不少人都知道了,甚至有些人知道老祖宗和老夫人不合,還刻意將這件事瞞著老祖宗。
老祖宗自然是勃然大怒,就連當著謝橘年和珍珠的麵一點都沒避諱,“……反了!這簡直是反了!之前她因為管家不力,我奪了她管家的權力,她一直在懷恨在心了,這段時間時不時挑柳姨娘的差錯,更是在我跟前吹鼻子瞪眼的!”
“如今見我不理她,她竟又將主意打到侯爺身上去了!那個叫知畫的是個什麼性子我不知道,可知畫一直跟在宋雲瑤身邊,之前宋雲瑤做的那些齷齪事兒,知畫怕也沒少摻合!”
“我看老夫人她那腦子是秀逗了,還嫌這長寧侯府不夠亂是不是?原先有一個鄒姨娘也就算了,如今更添兩個這樣的人……”
她老人家當真是氣狠了,說起話來竟是上氣不接下氣得。
珍珠忙上前替老祖宗順氣,她在老祖宗身邊伺候多年,這種事情也做慣了,更是做的比老祖宗身邊的丫鬟們都好,“老祖宗可彆生氣,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您就氣成這樣子,那下次我可不敢過來了!”
“其實老夫人這樣做也無可厚非,畢竟侯爺身邊著實沒幾個人伺候,之前鄒姨娘又做了那樣的事兒,多兩個人在侯爺身邊也能照顧的妥帖些!”
“您啊,不如往好處想,多兩個人伺候侯爺就當是多兩個陪著侯爺說話暖床的人,到時候若是侯爺不喜歡她們,她們也就是一個擺設而已!您何必這般計較了?”
老祖宗被他幾句話說的心裡才稍微順暢了些,“你說的對,那兩個丫鬟……權當做侯爺身邊多了兩個暖床的人,不過他們兩個當姨娘還不夠格!不如就先當侍妾吧!”
這樣她也算全了老夫人的麵子,更是告知眾人,她對這兩個人並不滿意,“隻是這樣一來,怕是委屈了橘年……”
謝橘年如今正在專心致誌吃蜜橘,這蜜橘是貢品,一個個又飽滿又甜,她一口氣能吃下三五個,也就在老祖宗這院子裡,她才敢敞開肚子吃,“老祖宗在說我?我覺得老夫人這主意挺好的啊,侯爺身邊沒人伺候,好像也是挺寂寞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而且,這沈易北身邊有了新人,是不是就不會繼續賴在芙蓉園了?
這芙蓉園雖說是她的芙蓉園,可沈易北的話卻是比她有分量的多,她怎麼就漸漸覺得這芙蓉園已經變成了沈易北的芙蓉園了,就連杜秋娘她們都經常在她耳畔念叨著沈易北的好話。
老祖宗極為欣慰,隻覺得她是真的長大了,“你能這樣想那就最好不過了,放心,不管這府中添幾個人,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如此一來,這知畫和初棠也就成了長寧侯府的侍妾,一個是棠主子,一個則是畫主子!
宋雲瑤聽到這話卻心頭不是滋味兒,她原本和老夫人說的好好的,可珍珠帶著謝橘年去了寧壽堂一趟,那知畫就從一輛就變成侍妾了,叫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便是此時天上飄著大雪,宋雲瑤還是等在二門處,一見著沈易北就拽著沈易北的袖子,還沒說話,這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侯爺,您可得給我一個說法才是,不管怎麼說這知畫也伺候了我有些年頭,當初誰都知道她會被抬成姨娘,怎麼老祖宗和謝姨娘說了兩句話,知畫的姨娘就變成了侍妾?”
她不在乎知畫怎麼著,可在乎的是知畫低謝橘年一等,豈不是會被謝橘年壓得死死的,“如此一來,您讓我的麵子往哪放?要宋家的麵子往哪放?”
孰不知沈易北這幾天一直在忙著周六和莫愁的事情,壓根沒理會府中的這些事,到了如今還不知道這件事了。
老夫人沒提,老祖宗沒說,就連謝橘年也沒對他說起過這事兒,他隻蒙在鼓裡,“什麼姨娘?知畫要被抬為姨娘了?她被抬成了誰的姨娘?是要把知畫送給你大哥當姨娘嗎?”
關心則亂!
宋玉瑤一下子傻了,“老夫人沒和您說嗎?”
老夫人也是有心計的,知道兒子這段時間對她態度不如從前了,隻將這個爛攤子交給了宋雲瑤,可殊不知,這段時間宋雲瑤連沈易北的麵兒都沒見到,哪裡還有機會說這件事?
沈易北臉色一沉,他可算是聽懂了,“你們給我安排了姨娘?還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
宋雲瑤點了點頭。
沈易北怒極反笑,連說了幾個好字,抬腳卻走了。
可走了幾步,沈易北隻扭頭看向身後的追風,“這件事你知道嗎?”
追風硬著頭皮道:“這件事,小的前兩天聽說了,可見著侯爺您忙,想著這麼大的事情,老夫人或者夫人定會對您說的,所以這才沒有多嘴,沒想到……”
“沒想到這闔府上下就我一個傻子對吧?”沈易北隻覺得怒火中燒,打從老夫人和二老爺的事情被他知道之後,他對老夫人壓根就沒報什麼幻想了。
他隻覺得驚愕,驚愕宋雲瑤怎麼會答應的?他更覺得難過,昨晚上他還和謝橘年一起用的晚飯,可謝橘年卻是半個字都沒提起過……宋雲瑤無所謂,是不是謝橘年也覺得無所謂?
沈易北越想越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隻差追風去請周六和顧玉,幾個人一起去尋味樓喝酒。
三個有心事的男人湊在一起,不過是小半個時辰,那一壇子酒就沒了。
周六酒量最差,如今最為狼狽,臉頰紅的像是猴子屁股似的,拉著沈易北的手說什麼都不肯鬆開,“……你說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之前才死了媳婦,如今心上人又落得這樣一個境地,你們是不知道,隻要我一出周家的大門,花媽媽恨不得就黏在我身上,直說要我救救莫愁,救救莫愁!”
“她這不是說的屁話嗎?莫愁是誰?她是我周六的心上人,我不護著她,還有誰會護著她?可花媽媽就像是個跟屁蟲似的,就連七皇子都說,女人這東西不能太當回事兒了,玩一玩可以,這色字頭上一把刀,總有一天會毀了我的……”
說著,他的聲音之中更是帶著幾分哭腔,“原本我還打算求一求七皇子,讓他能保住莫愁的,可聽七皇子那意思,恨不得也巴不得莫愁死了好,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啊,莫愁還這麼年輕……”
他對莫愁是真的上心啊,這才幾圈,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要是莫愁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沈易北喝了一口酒,這才扭頭看了周六一眼,他還從未見過周六有這般狼狽過,“一個七尺男兒,竟說出這樣沒骨氣的話來,既然喜歡莫愁,就想一切的辦法去救她的性命……不過周六,像你這樣舍生忘死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