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沉吟道:“你是怕有人用橘年和珍貴妃娘娘來威脅東陽伯?”
沈易北微微頷首,“這珍珠馬上就要進宮了,如今也是珍貴妃娘娘了,那個人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將手伸到宮裡頭去,她要提防的也就是慧貴妃娘娘,可慧貴妃娘娘那邊就算是再怎麼折騰,珍珠也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丟了性命,更何況,珍珠是個很聰明謹慎的一個人!如今我隻是擔心橘年……”
還真是關心則亂,他壓根就沒想過,論聰明,這謝橘年比珍珠更甚,“更何況想要替東陽伯查出真相,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坐起來卻是一點都不簡單,這件事得順藤摸瓜查下來……更何況護著橘年,拿什麼去護,又怎麼去護,這又是一個難處!”
一想起這件事,他就覺得腦袋疼,他忍不住去想這件事是不是宋家在其中搗鬼,要不然這證據怎麼不是由旁人送上去,而是由宋閣老送上去?這天底下當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沈易北的心隻比這漫天大雪還要冷上幾分。
他和顧玉剛走了沒幾步,這周六就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哎喲哎喲,你說你們倆走這麼快這是做什麼呢?這天這麼冷,咱們這事兒也算辦成了,不如去尋味樓喝幾杯酒?”
打從這怡紅院沒了莫愁,他去怡紅院的次數就少多了,但也沒說不去,畢竟這怡紅院裡頭有人吹拉彈唱,有人唱小曲兒,哪裡像在尋味樓,隻能幾個大老爺們喝悶酒,有什麼意思?
顧玉斜看了他一眼,“怎麼不去怡紅院了?”
這周六笑嗬嗬道:“過幾天莫愁就要回來了,要是聽說之前我和那怡紅院新來的幾個小姑娘打得火熱,會不會不高興了?”
沈易北甩給他一個你想多了的表情,這才道:“最近我事兒多,也沒來得及問你,怎麼這四皇子和七皇子那邊都已經搞定了?”
周六點點頭,那叫一個眉飛色舞,“我在七皇子那兒探了話的,因為四皇子府中白側妃過生辰,皇上帶著我姑母過去了,四皇子如今高興的不知道像什麼樣子了,整日隻知道在皇上跟前投乖賣巧,更是得了皇上的吩咐,要疼愛七皇子,如今哪裡會因為這點小事兒緊抓著不放?”
“至於我姑母那邊,如今這心思都放在了要進宮的珍貴妃娘娘身上,哪裡有心思去管莫愁,所以我琢磨著不如將這個時候叫莫愁接回來算了!免得莫愁在外頭,她從小就嬌滴滴的,養在怡紅院吃的住的那比尋常姑娘還好些,如今天寒地凍的,若是她在外頭凍病了,連個替她看病、在她跟前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想想都覺得可憐了!”
言語間,他更是一片唏噓之情。
沈易北隻覺得不對勁,“周六,你和我說實話,難道你對這莫愁還真的是真心的?”
原本他以為周六將莫愁送出京城已經算是不錯了,再加上周六這幾日和怡紅院的那幾個姑娘打的火熱,他隻以為周六早已將莫愁給忘記了。
男人嘛,不都是喜歡在外麵說大話,吹牛,與好看的姑娘調笑?這極點,周六是一樣都沒落下,可如今還是在說起莫愁的時候,眼睛像是會發光似的,閃現出一種幸福的光彩來!
周六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似的,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這話我都和你們說過多少遍了,我這話當然是真的!這段時間,我可是想好了,這輩子我不會再娶不喜歡的女人了,害了自己,更是害了彆人,以後我要娶就隻會娶莫愁,要是他們不答應,我就一輩子不娶妻!”
他說的是豪言壯誌,可沈易北和顧玉誰都沒有將他的話當個數,幾個人說了幾句話也就各自回府了。
沈易北回到芙蓉園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可芙蓉園的燈卻是一盞都沒有心熄滅。
沈易北進去的時候,謝橘年正坐在炕上打盹,想必是好幾日沒有睡好的緣故,如今手撐在炕上的小案幾上,頭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一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謝橘年忙坐直了身子,“你有沒有見到我大哥?他可有說些什麼?”
沈易北覺得心疼的很,坐在她身邊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了,最後更是道:“不過我沒有將珍珠進宮的事情告訴他,我想任何一個男人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會怨恨自己,這自古以來隻有當哥哥的去保護妹妹,哪裡有當妹妹的去保護哥哥的?”
“所以我隻說你們倆兒如今都好好的,也許能激起他心中的鬥誌!這死牢之中折騰人的辦法是數都數不儘,我怕他會熬不下去,今天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已經帶了幾分憔悴之色,萬一真的撐不下去,那就前功儘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