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北隻道:“我什麼都不做,隻是想要控製住這馬而已,這馬定是被人下藥了,可就算是藥性再烈,也不過是個畜生而已,也堅持不了多久,我想慢慢消耗它的體力,等著他沒力氣了,這馬車也就能停下來了。”
其實這隻是好的打算,他沒有說他尋常出門所用的馬那都是上等的汗血寶馬,若是不出意外跑個七八個時辰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若是橫衝亂撞之下,不小心跌下來山崖或者出了什麼岔子,那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謝橘年當了真,隻道:“那……你小心些,剛才杜秋娘他們乘坐在後一輛馬車,估計他們見著情況不對勁已經追了上來,隻要這馬的速度慢下來,就會沒事兒的……”
沈易北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就去了前麵。
即使是勒住了韁繩,這馬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反倒是越跑越快!
沈易北的心漸漸沉了下來,可還是對著馬車內的謝橘年說沒事兒,“你彆害怕,隻要將馬車壁扶穩就是了……”
其實方才在出來駕車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他割斷了韁繩,有他護著謝橘年,兩人也不過是受些輕傷而已,但是如今,這情況比他想象中更加糟糕,平日裡他的靴筒之中都會放了一把短小鋒利的匕首,但因為今日來東陽伯府,所以他並沒有準備太多。
至於回去抱著謝橘年一起跳下馬車,就憑著這馬車的速度,更是不可能的……
這馬兒橫衝直撞,彆說是謝橘年跳下馬車,她就連坐直身子都難了。
這馬兒朝著城南跑去,要是沈易北沒記錯的話,這城南方向有一座斷崖,是不是他們就要死了?
想著自己要和謝橘年死在一起,沈易北也不是特彆排斥,可身後卻傳來了謝橘年的鬼哭狼嚎,“侯爺,到底怎麼樣了?怎麼我覺得這馬好像是越跑越快了,我不想死啊……”
沈易北揚起鞭子,狠狠又抽了馬一下,這馬兒頓時就轉變了方向。
沈易北心中一喜,可旋即這馬兒卻是一頭栽倒湖中去了。
如今乃是隆冬,沈易北隻覺得渾身冰冷刺骨,凍得他牙齒直打顫,可他沒有半點猶豫,一個猛子紮下去,直接去了馬車裡找謝橘年了。
謝橘年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就已經置身於冰冷的湖水之中。
她本就不會遊泳,如今隻覺得這衣裳沉甸甸的,拽著自己在往下沉。
可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又有一股力量再托著自己,謝橘年喝了幾口水,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著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芙蓉園中了。
這床榻前候著杜秋娘,玳瑁,兩個人眼睛都是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謝橘年想要起身,隻覺得頭疼,腦海中又浮現之前的畫麵了,第一句話就是,“侯爺了?”
她記得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當時舉著她的人除了是沈易北還能是誰?難不成還能是那匹發了狂的馬不成?
玳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侯爺,沒了!”
“沒了?什麼叫侯爺沒了?”謝橘年一下子懵了,這沈易北好歹是男主,怎麼說身上也帶著些男主光環,怎麼能說死就死了?
杜秋娘也是一臉悲愴,“姨娘,是真的,等著我趕到湖邊的時候,這湖裡頭隻有您在了,追風來了派人將侯爺的屍首打撈起來,追風直說侯爺的水性不錯,是不會淹死的,他猜測是侯爺進入馬車中救您,又將您舉起來,這渾身的力氣都沒有,所以將您推上岸的時候,自己就溺死了在湖中了……”
怎麼會?怎麼會?
謝橘年隻覺得鼻子發酸,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掉了下來,“他怎麼能這麼傻?他好歹是男主啊,怎麼能為了我這麼一個歹毒的丫鬟掉了性命了,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瞬爾就將她身上蓋著的天青色錦被打濕了大半。
殊不知窗外的沈易北像是小毛賊似的畏畏縮縮瞅著裡頭發生的一切,如今這嘴角更是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
一旁的追風卻是很無語,“侯爺,您說您這樣騙謝姨娘是為了什麼?到時候謝姨娘知道了實情,依照謝姨娘的性子,隻怕會生氣的……”
“她有什麼可生氣的?”沈易北的眼睛壓根就沒離開過窗戶縫隙,低聲道:“我本來就差點死了,若不是你和杜秋娘來的及時,如今隻怕我都沉在湖裡頭喂魚了,再說了,我隻是想看看她有什麼反應而已!”
追風就更加無語了,這些日子誰見了他們家侯爺不誇他長進了不少,若是見到侯爺這樣子,隻怕是要失望的。
不過他還是道:“可不管怎麼說,侯爺,今日您明明可以逃脫的,您輕功不錯,從馬背上一躍下來不就是了,怎麼還會落得這樣一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