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之位?這宮外頭的人羨慕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後位也就算了,可這後位有什麼好的?旁人不清楚,難道皇兄也不清楚?瞧瞧先頭的那位白皇後,再看看如今這位季皇後!”
“我寧願我的丹陽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再讓他嫁到這宮裡頭來的……我不讓我的女兒過這樣的生活,我不要……”
她近乎發狂的樣子,讓皇上覺得辛酸又內疚,隻抓著她的雙肩,“保寧,你彆這樣,你彆這樣……”
保寧長公主哭著哭著,卻又哈哈大笑起來,“皇兄,求求你,幫幫丹陽,幫幫我好不好……就算是不看在我是你妹妹的麵子上,就看在當年那件事上好不好,若不是因為那件事,丹陽也就不會來到這世上,更不會平白無故受這麼多年的委屈了。”
“我知道,你們一個個明裡暗裡都說我驕縱丹陽,將丹陽慣得不成樣子,可我能給她的隻有這些啊……小時候我將她養在彆院,她隻以為世上所有的小孩子都和她一樣,隻有娘,沒有爹!”
“還記得那年父皇壽辰,我將丹陽帶到宮裡頭來給父皇拜壽,她這才知道所有人都有爹爹,就她沒有,皇兄你不知道,她揚著一張小臉問我她爹爹去哪兒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到這兒,她哽咽了,“我隻告訴她,她爹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等著她長大了,她爹爹就回來了,從那之後,她不挑食,什麼都吃,恨不得每喝一口水,每吃一口飯都要嬤嬤去看看她長高了沒有,因為我和她說過,等著她長高了也就長大了。”
“後來,她懂事了些,知道就算是長大了她的爹爹也不會回來了……可有一次,我卻聽見她喊李長德爹爹,當時我問李長德她這樣多久了,你猜李長德說什麼?李長德說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他直說丹陽這樣子有好長時間了,他一直沒敢和我說,怕我聽到了難受……”
“這事兒,隻怕丹陽和李長德都忘了,可我卻記了這麼多年,每想起一次,就難受一次……”
皇上的眼眶也紅了,良久,才道:“朕答應你,將老四軟禁起來,終身不得邁出四皇子府一步!”
不僅是說說而已,他更是命李長德下聖旨。
等著保寧長公主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這外頭又落起雪來了……她的心也和這天氣一樣,陰沉沉的。
隻是被鎖在柴房之中的四皇子卻並不覺得太糟糕,就算是在冰冷的柴房躺了一夜,就算是昨晚上保寧長公主認出他來之後,還派人狠狠打了他一頓,可他依舊不怕!
隻要這件事成了,他能有什麼怕的?
他甚至都能看到自己身著一身龍袍、坐在皇位上的樣子了,所以就連外頭傳來腳步聲的時候,他一樣沒怕。
特彆是當他看到進來的那個人是李長德,還拿著聖旨,他眉眼中更是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來,隻以為這是皇上賜婚的聖旨了。
可當李長德念完聖旨上的內容後,他卻是傻了,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還是李長德機靈,衝著身後的人使眼色,“一個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將四皇子帶下去!”
皇上吩咐了,將四皇子丟到四皇子府裡頭去,將四皇子府封起來,隻留一個小小的門,專供食物的進出,這四皇子府的人也不必出來了,該留的都留著,要是這些人都走了,四皇子誰伺候去?
他這兒子就算是有千般錯萬般錯,也是他的兒子啊!
在關鍵時候,李長德卻是想起沈易北和沈家侍郎似乎有些不對付,提點了一句,“那沈家大姑娘了?”
皇上一時間還沒想起來那位沈家大姑娘是誰,聽了李長德說是沈易北的堂妹,沈家二老爺的嫡出女兒之後,隻道:“既然原本她就該是老四的側妃,那將她也送進去吧,正好老四身邊也能多個人伺候!”
這也算是他能為四皇子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李長德心裡這是七上八下啊,這件事皇上是瞞著慧貴妃的,可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慧貴妃遲早會知道的……這四皇子多在宮裡頭耽擱一刻,他就一刻覺得不安,萬一慧貴妃這個時候衝過來攪局那就麻煩了!
立馬有人上前去捉拿四皇子。
四皇子氣急了,狠狠踹了他們幾腳,“反了!你們一個個都反了不成?動了我,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說著,他更是死死盯著李長德,“李長德,我要見父皇!”
平日裡他就沒有將李長德放在眼裡,如依舊沒有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這李長德不過是閹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