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勸說之下,保寧長公主終於跟著遼王回去了遼東,保寧長公主出京城的這一日,天上下了皚皚的白雪,保寧長長公主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皇上既欣慰又不舍,背地裡還偷偷落了一場淚。
隻是皇上到底年紀大了,這場大雪帶來的陰寒之氣卻是深深傷了他,他早年跟著先皇四處征戰,本就是落了一身的傷痛,平日裡還能忍忍,隻是如今他年紀大了,一到了這雨雪天氣就覺得身上格外難受!
更彆說今年的冬天像是格外冷些,這些日子皇上經曆的事也比往年多些,所以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皇上那是徹夜徹夜睡不著覺,當著彆人的麵,他還能裝著沒事人似的,隻是心裡身上怎麼難受,唯有自己才知道。
除夕前幾日皇上上朝,他領著李長德不緊不慢的往殿前走,因為腿疼的厲害,他走的很慢,可是他剛好要坐到龍椅之前,卻覺得心口傳來一種鑽心的疼,疼的毫無預兆,他身子骨一歪就倒了下去。
在一旁的李長德嚇了一個踉蹌,忙上前去攙扶住皇上,可就算是如此,皇上還是跌倒在地。
皇上倒在了文武百官跟前,那可叫一個惑亂人心,三皇子和七皇子幾乎同時上前攙扶起了皇上,急急忙忙差人去請太醫。
皇上這也算是老毛病了,等著回到了寢殿,劉太醫來瞧了瞧,施了針喂了藥,皇上這才醒過來。
皇上像是沒看到在一旁踟躕不語的劉太醫,隻冷眼對著周圍的人道:“朕沒事兒……朕真的沒事兒,朕隻是一時沒有走穩,所以這才倒了,朕是因為保寧去了遼東,徹夜徹夜睡不好,所以精神才恍惚了,朕真的的沒事兒……”
三皇子和七皇子都沒有說話,隻是兩人的眉眼中都帶著幾分不信。
七皇子是真心實意的擔心皇上,可三皇子卻在揣測一件事,若是皇上方才真的撒手人寰了,那這皇位是落在他身上的勝算大一些,還是落在老七身上的勝算大一些?
更何況,他們方才都聽到劉太醫說了,說皇上隻怕時日不多了,這寒氣入骨,病入膏肓,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可如今皇上說他沒事兒,兩位皇子和幾位重臣自然不敢多言,皇上的脾氣可是一日比一日大了,前幾日因為有吏部侍郎上書國庫空虛這問題,被皇上狠狠斥責了一頓。
眾人可謂是摸不著頭腦,這有什麼好斥責的?這不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兒嗎?
這事兒半日之後就傳到了沈易北耳朵裡去了,原本他以為自己有時間去籌劃的,可如今看來,好像時間也不夠了。
就連天黑了,沈易北不想睡,讓謝橘年先歇下,他在外間看看書。
他有心事,謝橘年沒有去打擾,她知道沈易北的習慣的,碰到了煩心事,是想要一個人自己靜一靜的,她則脫了衣裳鑽進被窩。
隻是謝橘年哪睡得著啊?朝外側躺,也跟著輾轉反側,有些想不明白為何沈易北還是不願意放下京城的一切,她知道沈易北喜歡權勢,但凡是個男人,都沒有不愛權勢的,隻是沈易北這些日子表現出的淡薄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的……
謝橘年百思不得其解。
想的太入神,連外麵傳來腳步聲都沒聽到,等謝橘年反應過來,趙恒已在麵前。
“發什麼呆?”坐到床上,沈易北笑著坐在床沿,臉,已經一更天,他還以為她早睡著了,哪想進來就見她朝外躺著,身子掩得嚴嚴實實,隻露出腦袋,烏黑的發襯著白淨淨的臉,依舊柔媚萬分。
沈易北心中軟成一片,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他眉頭舒展,眼中有笑,謝橘年望著他道:“想你呢,想你為何不睡覺。”
沈易北意外地看她。
謝橘年撐坐起來,“侯爺若有心事,可以跟我說說,興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呢。”
沈易北笑了,他是有心事,可這種事說出來了,隻會惹得眼前的人和他一樣煩心。
“皇上身子骨不好,我有些擔心,雖說皇上不仁義,可到底也是九五之尊,我還是有些擔心的。”將人摟到懷裡,沈易北低歎道。
禦書房。
皇上蓋著被子靠在暖炕上,渾濁的眼睛凝視琉璃窗外,已經許久沒有轉過眼珠了。寬敞空曠的內殿,隻有李長德彎著腰候在一側,無聲無息,宛如一座雕像。
“宣陳忠。”
皇上突然開口,聲音無力。
宋閣老倒台之後,次輔陳忠升了首輔,這朝堂之上不管是有什麼大事兒小事兒,皇上總是會和陳忠商量,就連當初宋閣老被貶官之後被下發到哪兒去,這皇上也是和陳忠商量的。
這皇上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想的不清楚,一件很簡單的事兒有的時候都要想上半天,索性也不願意去想了,隻將陳忠給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