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咬一個牙印(2 / 2)

薑年慶簽了字,薑富海推到手術室去了,薑富海剛進手術室沒多久,人民醫院裡又送過來一位食物中毒的患者,是薑富海的小徒弟,河豚中毒,發病的時候就已經催吐過了,現在就在薑富海隔壁急救。

薑英看到顧昌東都來了,忙問道:“你怎麼來了?”

顧昌東一指手術室,跟薑英說了事情的經過,薑富海立下遺囑,存款分成了三份,薑英、薑年慶、沈曼如各一份,泰興樓留給薑年慶,沈曼如和薑海葵都跟薑富海吵起來,薑海葵氣憤的是她作為過繼來的,薑富海居然沒給她留一份遺產。

沈曼如生氣的是薑富海到現在心裡還惦記著薑年慶那個兒子,要把泰興樓全給他,還有那個薑英,她都過繼出去了,憑什麼還能分一份。

吵的不可開交,薑富海大徒弟給他做的一盅河豚湯沒來得及喝,薑富海就腦梗了。

眾人七手八腳的給薑富海送到醫院,他小徒弟饞河豚的鮮美,這東西都是大師兄做了給師傅的,彆人可不敢吃,他覺得等涼了倒掉太可惜,就偷偷嘗了一小口,很快就出現了不適。

薑英驚訝道:“泰興樓不做河豚的呀?”

“泰興樓是不賣河豚,是薑富海自己作死,後廚的人說薑富海最好河豚那口鮮美,隔一段時間他大徒弟就偷偷給他做一次,想著他大徒弟的手藝從來沒出過問題,可這次就出了問題。”

薑英想起來還是後怕,後世的河豚幾乎都是養殖的,養殖的河豚毒素要小一點,做河豚的廚師也得要執照,而且客人吃之前,廚子自己先嘗,沒問題了才能讓客人品嘗,薑英記得養殖的河豚得到九十年代,薑富海膽子可真大,他要不是腦梗,薑年慶這會估計隻能給他收屍了。

“那你們要好好審審,薑富海的大徒弟,到底是不是無意的?”

“人已經跑了,小周帶隊去他家裡抓捕,不管有意無意,都要帶回去審訊。”顧昌東從來不會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去給疑犯定罪,他把搜查出來的遺囑給薑英和薑年慶看了。

“都是這張遺囑引發的禍事。”

薑年慶真是又恨又氣,“早都說過不會要他一分錢,他自己作死就算了,差點害了他自己的小徒弟。”

萬幸,薑富海小徒弟隻是嘗了一小口,已經急救過來,薑富海手術也很成功,看著薑富海清醒後,沈曼如和薑海葵都衝過去,在他病床前哭天搶地,哭的醫生都煩死了,“彆嚎了,還讓不讓病人休息了。”

薑富海視線搜尋了一番,沒看到他最想見到的人,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後悔和失落。

醫生讓他好好休息,“手術是你兒子簽字的,沒他簽字啊,你下半輩子就隻能癱在床上了,放寬心好好修養,很快就能出院了。”

事後薑英和薑年慶去看了薑富海的小徒弟,才十八歲,家裡孩子多送他來當學徒,家裡人都在鄉下,現在還不知道他住院了呢,他還挺害怕的,“師傅要是知道我偷喝了一口湯,會不會把我趕出泰興樓啊?”

薑英:……她歎氣,囑咐小徒弟好好修養,不要操心醫藥費,會有人付的。

薑年慶也心酸,想到他離開京市那年也不過十七歲,他就說道:“如果他不要你,你就到我的蛋糕店,跟我學做蛋糕好了。”

小周很快就從薑富海大徒弟的老家抓到了他,他看到公安馬上就交代了,咬死口說他這次是失手了,絕對不是故意的,小周問他為什麼要跑,他說看到小師弟中毒他心裡害怕才跑的。

這種事情沒有憑證他是故意還是無意,但就算無意的也要被判刑,大徒弟的家人積極的付了小徒弟的醫藥費,整個京市都嚴查絕對不可以違規無證售賣河豚,哪怕是薑富海的徒弟私下弄了給薑富海嘗鮮,泰興樓也被罰款整頓。

沈曼如跟薑富海發脾氣,要他把薑海葵給送回去,“你送醫院那會,薑海葵要給手術單子撕掉,你都尚且如此,那我老了更指望不了她,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行。”

薑海葵立刻說道:“我不是親生的,沈重梅也不是我爸親生的,我不同意手術是怕我爸手術挺不過來,你不是也不同意手術嗎?”

兩個人又開始吵起來,薑富海感覺自己又要腦梗了,他親生的早就跟他斷絕關係,薑年慶在他醒過來後,還特意跟他撇清關係。

薑年慶說:“你手術是我簽的字,不過我可不是認你這個爹,我就是想叫你醒過來看看,你的後老婆和你的繼女,說不定希望你就這樣癱瘓口不能言,然後她們兩個好搶你的財產,你那個遺囑趕緊撕掉,我不要,萬一她們想不開把我害死,我虧不虧?”

薑富海連罵人都沒力氣了,他那個大徒弟知道他就好一口河豚,每年都要想著法子偷偷做幾回給他嘗鮮,從來沒有出過事,為什麼就在他立過遺囑之後,那碗河豚湯就出事了?

他不願意往邪惡了想,可要不是他恰好被沈曼如和薑海葵氣到腦梗,那一碗有毒的湯喝下去,他就交代到地下了。

薑富海都後怕,他說道:“你們都彆吵了,我要把財產都捐掉!”

***

薑英料理了醫院的事情,讓薑年慶簽了字,等薑富海做完了手術她就回了店裡,衛春芹說道:“薑英,你同學來找你了。”

薑英進到店裡,看到連紅蕊,連紅蕊說要給他對象定一套西裝。

薑英說道:“那你要帶他來店裡量尺寸呀。”

連紅蕊從袋子裡拿出一套舊西裝,笑著說道:“我帶了套我對象的衣服過來,他太忙了沒時間來,你照著衣服量行嗎?”

“可以呀。”

薑英給連紅蕊帶到二樓的會客室量尺寸,連紅蕊喝著花茶,隨口問道:“我對象跟你對象還是同事呢,說來也好笑,當初介紹人是要給我介紹顧隊,顧隊說他這輩子都不找對象,怎麼一轉頭就找了你呀,你們兩個是怎麼談上的?”

“看對眼了就談了。”薑英語氣淡淡,心道連紅蕊自報糗事來八卦,太刻意了。

“你跟我說說嘛。”

連紅蕊故作親昵的挨著薑英,“咱倆初中的時候關係可好了,我有什麼事都跟你說,顧隊拒絕了那麼多相親對象,怎麼就對你一眼相中了,你有什麼秘訣給顧隊迷的死心塌地呀?”

薑英笑了笑,推開她,“我也不知道,你那麼好奇,不如去問顧昌東他為什麼對我死心塌地,我不介意的。”

連紅蕊臉上一紅,眉一挑,又問道:“你們兩個,住到一起了沒有?”

連紅蕊的對象接到個匿名的舉報,說薑英有可能是特務,還列舉了很多證據,她對象馬上悄悄向上級彙報,上麵很重視,恰好連紅蕊是薑英初中同學,她對象就派她來探探薑英的口風,看薑英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連紅蕊覺得薑英跟以前變化太大了,神態氣質不一樣,而且她會的技能也太多了,多到不合理,她給機械廠的圖紙,現在都賣到排不上訂單,太可疑了。

雖然薑英跟人解釋了是跟著幾位下放的老專家後麵學的,那這個服裝設計呢,薑英設計的衣服,在京市上流的太太圈子裡很受歡迎,雖然一件比百貨大樓的貴一倍,訂單依然越排越多。

連紅蕊跟她對象甚至都懷疑,薑英是被訓練好的特務,專門滲透到重要人物的身邊探聽消息,她選的這個定製生意真是太適合滲透了,接觸的都是重要人物的太太。

還有那個顧昌東,對薑英死心塌地,說不定是在床上給男人的心栓死了,顧昌東應該已經被薑英給滲透了吧……連紅蕊在心裡這樣想。

薑英皺眉,上回連紅蕊在鐘銀平的婚禮上還對她各種嫌棄,今天這麼熱情的過來做衣服,問的問題也挺奇怪的。

她把尺寸量好後,跟連紅蕊報了個價格,連紅蕊驚叫了一聲,“這麼貴!”

薑英笑笑:“我以為你準備定製之前,是知道價格的,剛才給你看設計圖冊,你沒看上麵的價格嗎?”

連紅蕊剛才的心思都在想怎麼從薑英這裡探聽到有用的信息,根本沒關心看價格,她差點就說不做了,想一想,後麵還得繼續跟薑英周旋呢,咬牙定了下來。

送走連紅蕊,薑英跟衛春芹說道:“嫂子,晚上你叫我哥去接若若,我約了顧昌東有事兒。”

衛春芹心道薑英跟顧昌東談對象也談了一段時間,她看一直是顧昌東主動,難得小姑主動一次去約顧昌東,她笑道:“你去吧,晚上遲點回來也沒事。”

薑英心裡裝著事情,她有顧昌東家院門的鑰匙,等到七八點的時候,顧昌東還沒有回來,薑英趴著堂屋的方桌上眯一會。

顧昌東回來的時候,薑英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幾步走到堂屋裡,焦急不已,“薑英……”

薑英也沒說今晚要來,顧昌東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快十二點了,他有時候挺愧疚的,薑英跟他談個對象太辛苦了,都沒什麼時間陪她。

薑英起身揉揉眼睛,就著顧昌東帶著手表的那隻手腕看了下時間,她等了快六個小時了。

薑英看他手腕挺白,指節又分明,顧昌東真是哪哪都好看,她在他手腕子上狠咬一口,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子。

顧昌東吃痛,也不動任由她咬,除了痛感之外,還有點彆的情愫,他瞬間耳根子紅了。

薑英鬆了口歎口氣,“不好意思,沒控製的住,我剛想起我小時候看過一個電視劇,上麵的男主小時候咬了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記了他好久,後來另外一個女孩子也喜歡那個男主,她想要男主記住她,就咬了他一口。”

顧昌東:……薑英今天晚上奇奇怪怪的,不過呢,她想咬就咬,他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我要是咬你一口,你是不是也記我很久?”

薑英看看他手腕上的牙印,連忙搖頭,“疼啊傻子,你不咬我也記你一輩子。”

“你今晚來找我有事嗎?”顧昌東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為薑英等他這麼晚,就是為了在他身體上咬個牙印出來,他現在心裡很彷徨,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逼近他們兩個。

薑英問道:“你今天在單位,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顧昌東心裡揪著放不開,薑英那裡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不好處理的事了,還跟他有關,他擰著眉心想了想,今天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就孫至孝的對象去局裡給孫至孝送愛心零食,又開始在辦公室裡嘰嘰歪歪。

顧昌東挺煩他們倆在辦公室裡作秀,當下就要出去,孫至孝對象還喊住他,說他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問他是在哪裡做的。

顧昌東心道,那個介紹人當初是預備把孫至孝對象介紹給他,他當然不會讓孫至孝對象去給薑英添堵,直接把話堵死了,“當初那麼點破事,翻過來覆過去的自己給自己添堵,有意思沒意思?”

孫至孝對象當場氣的甩手就走,孫至孝追出去哄,他好像聽到孫至孝說了句,“他當初拒絕你給你難堪,現在想來是好事,很快就該他後悔了。”

薑英聽了顧昌東的話,心道顧昌東都撕破臉直說,連紅蕊居然還到她的服裝店笑眯眯的閒聊打聽,沒問題才怪呢。

她其實一直都有擔心自己的身份問題,她設計的機械圖紙、開定製服裝店、雖然都給自己找過借口,如果有人存心要查她,她是耐不住查的。

可當初剛來京市連立足的地方都有糾紛,不掙錢怎麼活得下去,哪兒還管得了那麼多,人都是抱有僥幸心理的,而且薑英就是有點冒險的性格,改革開放的初期,讓她在家洗衣做飯或者走原身的劇情,那她也做不到。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懊悔也沒用,而且薑英上輩子就養成了習慣,自己決定的事情她就不後悔,薑英心態還是比較穩的,就算是被懷疑了,那還允許人辯解呢,又沒說直接給她定罪。

薑英定定的看著顧昌東,“昌東,我好像被懷疑是特務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若是哪天我不見了,你彆急,可以的話,我不在的時候,幫我照顧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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