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屋外的腳步聲很輕,但是以賈赦的耳力, 已經足夠聽清了。來的總共有二十個人, 腳步輕盈中帶著穩健, 應當都不是好相與的。

至於自己帶來的十個人, 賈赦敢完全信任的隻有一個,那便是第一個舉起筷子的蘇雲堅。其實賈赦並非今日才開始打量這十名隨從。賈赦很確定, 蘇雲堅是一個簡單直爽的人, 這樣的人是不適合發展為細作的,因為無論誰用,這樣的人都有可能露出破綻。

另外還有兩人不擔心飯菜有毒的, 賈赦對他們雖然不如對蘇雲堅那樣深信不疑,但大約也可以確定和幕後之人無乾。

另外七人, 周林是此行幕後黑手的總攬, 此人定然是有問題的;另外,今日宿在自己左右兩側房間的人, 也多半是信不得的。而另外四人, 賈赦卻拿不準了。出門在外, 小心些是人之常情, 即便他們在自己試吃過某道菜之後才動筷,卻也不能確定他們便是做賊心虛。

略捋清了思路, 賈赦依舊躺在床上沒動。自己此行並未帶人, 要脫身容易得很,隻是莊上看房子的老奴一家無辜,而幕後之人處心積慮要殺自己, 派來的隻怕都是窮凶極惡之人,若是自己一走了之,老奴一家怕是要被滅口了。

接著,外頭那些人越發近了,賈赦聽到翻牆而入的聲音,接著是一聲犬吠。

“什麼人!”賈赦假裝被犬吠吵醒,問道。

周林一直關注著賈赦的動靜,聽見賈赦醒了,心中暗歎一聲:可惜!但周林能做這次任務的總攬,自然也是應變極快之人,也起身道:“侯爺醒了麼?”

賈赦嗯了一聲,卻又疑惑的瞧向窗外。現在園子裡頭的聲音嘈雜了起來,不但那二十名殺手陸續翻牆進入了,老奴仆一家似乎也起了身,老奴仆養的那條大狗也越發狂吠起來。

接著,賈赦便聽到了冷兵器相交的聲音,那老奴仆一家竟然也是高手。普通高手,是能被人瞧出來的,反而武術修為高到一定境界,即便極有眼力的人,也不那麼容易瞧破;還有一種情況,便是時常練習不叫人看出來的體態步伐,刻意隱藏本事。賈赦卻不知道那老奴仆一家是什麼情況了。

越來越複雜!也不知道加入戰團的老奴仆一家是忠是奸,不過賈赦很快就決定相信老仆一家。且不說賈赦是個很警惕的人,昨日來了之後,便觀察過老仆一家;單說若是自家老仆都是對方的人,他們大可以在昨日的飯菜裡頭動手腳;況且,若非外頭的殺手追來,老仆一家似乎也沒什麼可疑之處。

因此,甫一聽見兵刃相交,賈赦便飛身而起,幾個起落已經落到了院中。

老仆一家都和外來的殺手對上了,十名隨從自然也都醒了。外出執行任務,沒有人是脫了衣裳鞋襪好生睡覺的,十名隨從皆是和衣而眠,起身倒是極快,老仆一家未和殺手對上幾招,十名隨從也都到了園子裡頭。

這些殺手穿著夜行衣,黑巾蒙麵,瞧不見麵容,出手卻十分狠辣,招招皆是要人性命的招數。賈赦分明聽見外頭有兵刃相交的聲音,便趕到院子之中,卻見老奴的兒媳婦已經被兩個黑衣人逼得步步退讓。

窮凶極惡之徒,豈用客氣,賈赦早就從空間取出一把鋼刀提在手中,見了如此情形,足下一點,人未至而刀先行。月色映襯幾點寒光,直往黑衣殺手頭上罩去。

黑衣殺手個個都非泛泛之輩,雖未回頭,卻聽得破空之聲,眼見一刀已經要削到年輕媳婦的頭上,卻隻得回刀招架。叮當一聲金屬相撞,蹦出幾點火星,那黑衣人隻覺一股大力壓來,自己險些抬不起手來。

他們出發之前,便聽主人說過這次的點子極硬,但是自己也是樓裡最出色的殺手之一,剛開始隻覺二十個人來解決一個人,實在是殺雞用牛刀,但是隻交手一個回合,那殺手便覺之前自己托大了。

忙一腳為軸,另一腳在地上劃出一個半圓,回過身來。展開招式,和賈赦周旋。

那年輕媳婦以一敵二,原是十分狼狽,現在其中一個殺手被賈赦避開,壓力陡減,立刻振奮精神,和剩下的一個黑衣人你來我往,竟是不落下風。

賈赦知道,這些黑衣人都是專業殺手,除非老奴一家的武功遠遠高於對手,否則便是支撐一陣,終究落敗的下場。無他,專業殺手每天琢磨的就是殺人的本事,除了武功之外,他們的其他招數和技巧遠遠高於普通習武之人。

於是賈赦出手便是殺招,用精神力加強了臂力,一力降十會,竟是硬碰硬的打法。那殺手見賈赦攻勢凶猛,已是來不及變招,隻得硬接了這一招,接著,那黑衣殺手便覺半身酸麻。那殺手心道:看著這賈赦長得俊美,竟是膂力過人。我若和他硬拚,總是不敵,須得擺脫了他,再另想他法。

於是,那殺手刷刷幾刀,逼開賈赦,正要展開身形,和賈赦遊鬥,賈赦哪裡肯給他機會?賈赦雖然不會武功套路,但是在末世不知道從實踐中總結出總結出多少格鬥技巧。古人的武功和末世的格鬥,目的皆是一樣的,無非是殺人或是自保,道理上自然也殊途同歸。賈赦雖然猜不出黑衣殺手接下來的變招,卻能猜到他的目的。

賈赦豈能給他機會,隻見賈赦也刷刷幾刀逼上,卻是虛招,左手一個結印,一風刃祭出,那黑衣殺手整個頸脖從中而斷,頭顱飛上天的同時,帶著溫熱的鮮血噴灑到空中又灑落下來。

因為喉管瞬間被割破,那黑衣人竟是沒來得及發出一絲聲響便已身首異處。隻是他已是死了,眼珠還瞪著賈赦的方向,滿臉的驚恐與難以置信。

現下天還未亮,賈赦用風刃殺人,雖然不敢保證完全不會暴露,但雙方激烈交火,誰也不敢大意,卻未必有人留意自己。現下,最要緊的便是速戰速決。否則終究對方人多勢眾,纏鬥下去恐有傷亡。

和那年輕媳婦對戰的黑衣人離賈赦不遠,被澆了一頭一身的熱血,自然那黑衣媳婦也未幸免,血腥氣入鼻,又覺頭臉上熱熱黏黏的,便猜到了什麼,那年輕媳婦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原來,她雖武藝不弱,但是跟著公婆住在鐵網山下,平日連打獵都不自己去,哪裡見識過這個。

隻這一叫,卻自亂陣腳,原本和那黑衣媳婦勢均力敵的,此刻卻又被逼得手忙腳亂。

賈赦一聽到那年輕媳婦尖叫,知道要遭,卻不敢在這裡耽擱太久,索性又是一風刃祭出……

和年輕媳婦對戰的黑衣人見那女子到底缺乏經驗,正自暗喜,嘴上扯出半個獰笑,刀鋒已經掃到了女子的頸邊。接著,黑衣人隻覺頸脖一痛。沒有聽見破空之聲,也沒有感覺到金屬的冰冷感,整個頭顱卻飛上了天,連一聲喊叫都沒發出,便無聲無息的死了。

那年輕媳婦眼見躲避不及,隻得一麵本能的側身,一邊閉目待死。誰知等待中的刀鋒割喉沒來,卻又被澆了一頭一臉的熱血,再睜開眼時,自己隻是少了鬢邊一縷頭發,方才那招式狠辣的黑衣人卻已身首異處了。

也虧得這女子雖會武藝,卻沒有臨敵經驗,膽子又小,才沒瞧見那黑衣人頭顱突然飛上天的情景,賈赦的風刃能力也免於暴露。

替那女子殺了一個殺手,賈赦便提刀轉身向那老奴飛奔而去。那老奴武藝之高極出人意外,被五個黑衣人圍攻,竟是支撐到了現在。隻是雙拳難敵四手,那老奴左肩上已是被尖利武器割傷了老大一條口子,鮮血外流。這樣打下去,便是護著要害,隻怕也會失血過多。

對方慣做殺手的,眼力自然不俗,也瞧出那老奴是個硬點子,領頭之人手勢一打,便有五人上前圍攻,且這五人並非胡亂點的,五人間進退配合得宜,那老奴逼開其中一個,便有另一人將破綻補上。五人竟是結成陣法,將老奴困在其中。

賈赦從身後奔至,舉刀便向其中一個擊向老奴天靈蓋的人砍去。

果然那人並不回身,卻是他邊上一人從旁遞過一劍,替其招架。賈赦見那老奴情勢危急,出招之前便想好了後招,那一刀卻是虛招,從旁之人一劍架住賈赦的鋼刀,賈赦卻將刀身微微一轉,鋼刀側麵和劍身相撞。

賈赦運起風異能,借著這一撞之力,如蝶般飄出,刀鋒猛然一變,直往老奴對麵之人頭上罩去。賈赦的敏捷度高於常人,武功高強之人之所以能避開襲擊,往往是因為他們對危險有超過常人的預判;但是賈赦這一下變招超出所有習武之人聽過、見過的範疇。在一個人理解範圍之外的東西,是很難做出準確的預判的。這個時候,大家你來我往,拚的便是純反應力。

若論純敏捷度,這裡誰也不能跟賈赦這種經過異能加強的人相比,嗤地一聲,賈赦手上的鋼刀便插入了對方的心臟。

生死相搏,由不得半點耽擱,賈赦一招得手,唰地一聲便將刀拔出,一招橫掃千軍,便向旁邊一個補招的黑衣人削去。

鋼刀入心,若是不拔刀,對方或許還能活片刻,憑著一股悍勇,說不得能拚個一招半式;但是鋼刀一拔,鮮血狂噴,卻是神仙男救了。那黑衣人滿臉震驚,又低頭瞧了瞧自己汩汩流血的胸口,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老奴手持一把量天尺,原本背腹受敵,他聽聲辨位,知道身後又人偷襲,隻得回尺招架。偏生麵前一人手上兵刃也往自己身上招呼,那老奴卻隻能側身避過身上要害。

隻刹那間,便見賈赦飛身而起,已將那老奴身前之敵殺了。

五人陣法已死其二,自然便成了殘陣。或許困泛泛之輩倒綽綽有餘,要困住賈赦和那老奴,卻是不行。賈赦和那老奴,一人武藝高強,一人異能傍身,衝破陣法之後,兩人配合之下,隻幾招便又殺三人。

“福伯,這裡我暫且頂一陣子,你快去裹傷。”賈赦道。

上了年紀之人,即便勤練不綴,到底血氣不如年輕人旺盛,老奴肩頭的傷雖不致命,卻也受不住一直這樣纏鬥。

那老奴見賈赦武藝高強,所用招式自己見所未見,欣慰之餘,也並不一味鬥狠,撿了一個負傷的遊勇殺了,便朝後堂奔去。

不說賈赦這邊廝殺得如何激烈,那老奴之子那邊雖然也和兩個黑衣人鬥得激烈異常,卻也暫時不至於落敗。單說那聽見異響,追了下來的十名精兵見了這等陣勢,除了本就是細作身份心知肚明的,蘇雲堅等幾個卻是一臉震驚。

同時,見賈赦已經和黑衣人交上了手,蘇雲堅也拔刀衝了出去。

周林見了此等陣勢,心道:難怪這賈赦執意要到彆莊歇息,卻是因為這彆莊上有這等幫手。此刻雙方已經交上了手,我若不出力卻要暴露,不若便出工不出力罷了,於是也舉刀衝入人群。

十個精兵之中,賈赦能拿準定是細作的有三人,此刻雙方已經撕破了臉,賈赦豈會容情。待得替那老奴解了圍,賈赦高聲道:“周林,受死!”

周林混在人群之中,因他和殺手們是一夥的,黑衣殺手也並不往他身上招呼,他裝模作樣的的同時,倒有閒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賈赦一出手替那年輕媳婦解決二人,因為實在太快,周林沒瞧仔細;但是賈赦幫那老奴解圍時候,兩人合力連殺五人,周林卻是瞧得清清楚楚。

如此飄逸的輕功,如此詭異的招式,如此快如閃電的出手,其中任何一樣,周林都自忖不是對手,突然聽見賈赦如何斷喝,周林哪有不慌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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