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落山後, 原本炎熱的溫度終於降了下來。
黑川加奈和山下紀真不知何時從公寓裡出來了, 在有著絢麗色彩的雲霞的天空下, 手牽著手,慢慢踱步。
走了一路, 山下紀真突然說:“我們去喝杯咖啡。”
黑川加奈對此可有可無, 便點了點頭。
說來也巧,前方正好有一個咖啡廳。
玻璃門窗關得緊緊的, 看樣子是開了空調。
兩人對視一眼, 便走了過去。
剛剛推開門,一股涼氣撲麵而來。
她們對這樣的體驗十分熟悉, 無非是室內室外的冷熱差距所造成的影響。
於是她們毫不猶豫的關上了玻璃門,又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剛剛入座, 一個服務員就走了上來,禮貌地彎下了腰。
“兩位小姐,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的嗎?”
黑川加奈和山下紀真對視一眼,先各自點了一杯咖啡, 又點了一些看起來十分美味的冷飲。
在這樣炎熱的季節,冰冰涼涼的小東西才是最大的正義。
點完單後,服務員離開了。
山下紀真雙手交叉,猶豫著問了一句話。
“加奈,在你的心裡,我是怎樣一個人?”
黑川加奈聽到這樣的話後, 下意識的就給出了答案。
“普通人。”
山下紀真百思不得其解, “你為什麼這麼說?”
黑川加奈不緊不慢的說:“你和天底下的無數人, 毫無區彆。
喜怒哀樂,七情六欲,光明與黑暗,善良與邪惡……
各種各樣的人類特征融合在一起,隻是各項比例並不相同,對外的表現也有所不同罷了。”
“原來我這麼普通的嗎?”
山下紀真開始懷疑人生。
“我還以為我是一個優秀的人。”
“你是很優秀,”黑川加奈說:“但是你優秀不代表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了。”
山下紀真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看來在你的眼裡,除非某些特殊的人,不然全都是普通人。”
黑川加奈想了想,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就是如此。”
山下紀真隻:“……“
【我真是無聊透頂,不然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如果加奈真的認為我不好,怎麼可能還會留在我的身邊?早就已經和我斷絕朋友關係了。
算了,還是不要談這種事情,說說彆的。】
“你今天寫的書,我看過之後,感受頗深。”
不遠處的座位上,一個酒紅色長發的少年正準備離開,卻在聽到這樣的一番話後留了下來。
隻見山下紀真神色複雜的說:“從古至今,人心難測。因為隔著一層肚皮的緣故,誰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那些村民們,唉!我看你寫山下的人希望上山的人能夠回來,他們是真的希望他們回來嗎?”
【恐怕不見得吧!】
黑川加奈抬頭,問道:“我看你話中有話,是有什麼話要說嗎?在我麵前不用隱瞞,我會給你解答。”
山下紀真歎了一口氣,問:“有沒有山下的村民希望上山的人死在山上,再也不回去,減輕負擔?”
【肯定是有的吧!畢竟他們能推自己的家人去重視,有那樣的陰暗想法也不奇怪。】
黑川加奈說:“有肯定是有的,不過比例很小。因為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了山窮水儘的時候,大家更希望得到足夠的食物。在這一點上,壓過了上山之人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死。”
山下紀真琢磨了一會兒。
【食物?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死?】
“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找到足夠的食物的話,他們更希望上山之人死去,為他們節省糧食。”
【也就是說,那上山之人隻有兩種結局。第一是死在山上,再也不回去。第二是帶著食物回去,皆大歡喜。】
【原來在大團圓的背後,隱藏著這樣的秘密,真是惡心。】
黑川加奈說:“隻有小部分人那麼想而已。”
山下紀真感歎道:“還是你厲害,把人心剖析的如此清晰,一目了然。”
【這比讀心還要厲害,仿佛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一般。】
黑川加奈不以為然的說:“一般而已。”
山下紀真笑道:“謙虛了是吧?在我心裡,你是超厲害的。”
【比不了啊比不了,隻能勉勉強強在另一個方麵做出成績了,總不能全部都被比下去。】
黑川加奈微微一笑,雙眼變成了月牙兒。
【雖然被誇獎很高興,可是我真的不是謙虛,而是在陳述事實。】
她正準備說話的時候,服務員帶著東西過來了,彬彬有禮地道。
“兩位,請。”
黑川加奈隻好把準備說出口的話咽下去,先是對服務員道謝,後又塞了一點小費。
一條過道相隔的地方,麻倉葉王垂下了眼簾。
原來他不是聽不到那個大學生的心聲,而是那個大學生有什麼說什麼。
平常的時候,腦海裡又沒有任何雜念,這才讓他無法感知。
在服務員離開之後,山下紀真有氣無力地問。
“你說,人心為何如此複雜?”
【簡單點,不好嗎?大家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黑川加奈搖了搖頭,說:“你這話倒是問錯人了,我也不知。大概是因為有了對比,才有傷害。”
山下紀真問:“什麼意思?”
【能說的稍微簡單一點嗎?聽不懂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