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全身上下都冒出了冷汗,在不知不覺中浸濕了衣衫。
北條太郎花了好長時間才從那樣的恐懼中掙脫出來,把頭低得低低的,繼續采摘野菜。
隻不過有時會看看其他人的背簍,觀察一下裡麵的野菜有沒有增加。
最關鍵的是看一看自己的背簍,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無用功。
或許是見的多了,北條太郎找出了一點規律。
那就是乾活乾的越多的人,能夠采摘的野菜數量就越多。
乾活乾得少的人,當野菜采到了一定的界限的時候,采了也是白采。
說實話,在找到這樣的規律的時候,北條太郎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將自己的任務完成的非常好,所以基本上不用擔心出現無用功的事情。
有些事情瞞不了人,終究會傳入他人耳中。
比如乾活與食物的關係,同樣是如此。
於是沒過幾天的時間,很少有人偷懶了。
即使被分配了臟活累活,也笑嗬嗬的接受。
畢竟乾了又臟又累的活計後,他們能夠得到的食物比平時多。
話又說回來,對於這件事情,大家接受良好。
畢竟連守護神都出現了,限製野菜的采摘也不算什麼大事。
剛開始的時候,長穀部修一郎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的弟弟妹妹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聽到弟弟妹妹的說法後,長穀部修一郎有些驚訝。
不過也隻是驚訝了一會兒,便拋之腦後。
隻是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慶幸自己之前並沒有偷懶,一直有在好好的乾活。
不然的話,說不定就沒有足夠的食物果腹了。
次日,長穀部修一郎又一次帶著弟弟妹妹上山。
順便讓村民們跟在自己的身後,獲得神明的庇佑。
然而他們一家人剛剛來到集合地點,遠遠的就看見村民們把什麼東西圍了起來。
長穀部修一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東西?難道不是上山給守護神修建神社更重要嗎?
“你們還能在這裡乾什麼?還不跟我上山?”
聽到這樣的話後,圍成一團的人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們如同受驚的螞蟻似的,急得團團轉。
長穀部修一郎才沒有管他們的意思,繼續往前走。
隻是還沒有走多遠,他就順著慌亂的人群無意間透露的縫隙,突兀的看到了一抹紅色。
一刹那間,長穀部修一郎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分開人群走了進去,在看到裡麵的情況的第一眼,頭暈目眩。
隻見在不怎麼平坦的地方,無力的躺著好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沒了呼吸。
“這是怎麼回事?”
長穀部修一郎大聲的質問。
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裡帶著一抹顫抖。
雖然微不可查,卻確實存在。
因為如今的長穀部修一郎是可以溝通神明的存在,所以村子裡的人絕不敢忽視。
於是不少人站了出來,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這些人是外村來的,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了他們這個村可以上山采摘野菜的事情。於是厚著臉皮跟了上來,想要一起上山采摘野菜。
村民們知道了這件事後,氣不打一處來。
畢竟修建神社的活計並不多,本來就不夠村子裡的人分的。現在還加入外村人,那還了得?
因為這件事情,雙方起了衝突。
又因為外村的人實在太少了,所以在村民們的圍毆之下,很快就全體撲街。
聽完村民的說法之後,長穀部修一郎如墮冰窖,顫抖不已。
特彆是看到他們一副“我沒錯”的樣子,胸腔裡的心臟都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隻覺得周圍的村民們仿佛長出了毛發,露出了爪牙。
一眼望過去,陰森又可怖。
“修一郎,時間不早了,我們上山吧!”
也不知是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讓長穀部修一郎從若有若無的幻想中清醒了過來。
“這些人怎麼辦?”
他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掩飾住自己從心底裡冒出來的緊張和恐懼,問。
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們說:“沒事,讓留在山下的人處理。”
這句話說的是如此的理所當然,風輕雲淡。
仿佛太陽從東邊升起,雲朵在空中遊蕩一般自然。
長穀部修一郎:“……”
此時此刻,他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似的,繼續帶著弟弟妹妹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