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又乾什麼？”
我緊盯著他, 一字一頓的問。
“欺負小妖怪找存在感？讓彆人收拾爛攤子？”
那陰陽師冷哼道：“你一個陰陽師居然幫妖怪說話, 好膽。”
說著，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取來了幾張符紙, 朝著我的方向扔來。
我不躲不避, 直接伸出了手。長長的袖子在空中劃過，點燃了那幾張符紙, 使其化為灰燼。
那陰陽師大吃一驚, 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
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擠進了人群裡, 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沒有去追，而是向前走了幾步，把那受傷頗重的小妖怪扶了起來，並對著周圍的人群說：“以後你們遇到了這種小妖怪, 不要害怕, 他們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 也沒有傷害你們的能力。”
百姓們連連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我也並不多說, 帶著小妖怪走了。
“你沒事吧？”
小妖怪低著頭, 一言不發。
看那畏畏縮縮的樣子, 顯然是害怕。
我搖了搖頭, 簡單的給它治療了一下傷勢，轉身就走。
綠茵遍地, 鳥語花香。
回家之後, 我把得來的報酬交給了式神。
私心裡希望我也能養家, 不讓老師獨自一人支撐。
隻是這個渴望能夠實現的幾率很小很小，微不足道。
家裡有一片湖，波濤粼粼。
翠綠的荷葉從水中探出頭來，露出了小小的尖角，或紅或白或黑的鯉魚在水中遊蕩，濺起點點漣漪。
靠湖的地方，有一個木製的亭台，一身簡單家居服飾的老師依舊在飲酒作樂，歡聲笑語。
四周，身著十二單，容貌美麗的女子微微頷首，調弄著氣氛曖昧的樂曲。
我麵不改色的走了過去，準備找個地方坐下。然而還沒有靠近，便發現了不對。
老師的附近，坐著好幾個未成年人。
一個個低眉順眼的，十分恭敬的樣子。
我攔下一個式神，指著遠處的人問：“他們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式神漫不經心的說：“主人新收的徒弟。”
聽到這樣的話後，我頓時就不舒服了。
熱淚盈眶，如泣如訴。
或許式神了解我的感受，解釋了一句。
“主人也不想，隻是主人有時候也免不了俗。”
這一句話如神來之筆，讓我的心情好了起來。
不免自嘲道：“我都沒想到，我的獨占欲這麼強。”
式神衝我眨了眨眼睛，笑道：“這很正常，誰願意有人來分薄老師的寵愛呢？放心吧，主人最寵的就是你。那幾個，隻是推脫不了罷了。”
此話一出，如釋重負，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充分明白了寵與不寵的區彆。
我的那些師弟沒一個簡單，全部都是帶著家底來學藝。
這是什麼意思呢？一切都由自己處理。
和後世的學校相同，學費自己出，課本自己買，文具自己帶，衛生自己搞……老師概不負責。
不得不承認，這種做法夠前衛。
或許在其他地方，徒弟還要端茶倒水，鋪床疊被。
可是在這裡，老師並不需要，也沒做要求。
我的這些師弟這麼做過，不過見老師沒有接受，也就沒有繼續。
當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突然有些百感交集。
我怎麼就沒想著幫幫老師呢？即使是端一盆洗腳水也好啊！
當我這麼想的時候，老師打了我的頭。
一點也不意外呢！
“免了，”老師一臉嫌棄的說：“笨手笨腳的，隻會添亂。”
其實我很想反駁，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因為老師的飲食起居方麵，自有專人負責。
我這個沒有經驗的人跑過去，隻有添亂的份。
話又說回來，老師對待師弟們，雖然沒有我這麼好，卻也不差。
沒有非打即罵，沒有壓榨著乾活。在最重要的傳承上麵，也沒有藏私的意思。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們剛開始的時候害怕老師，現在依舊害怕。
我就想不明白了，老師這麼好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我找了個時間，打算和這些師弟談談心。
隻是我剛剛找到他們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他們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他不是人，他是可以看透人心的妖狐，太可怕了。”
“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我要離開。”
“這樣的人誰受得了，也就是那個傻子每天開開心心的，一點也不在意。”
“……”
聽到“妖狐”二字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在說誰了。
傳說老師是妖狐之子，半妖之身。
除了老師之外，還能是誰？
嗬嗬，一群菜鳥不好好學習，卻在背後搬弄是非，亂議師長。
即使是在現代，這也是讓人詬病的事情。
因此，一瞬間的功夫，一股無名之火竄上心頭，熊熊燃燒。
如果能夠實質化的話，大概能夠照亮半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