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一棟公寓,但安保很嚴,白璃沒卡進不去,也不能光明正大開掛,忍不住跟旁邊保安大叔請求:“叔叔,我來找同學,能不能放我進去?”
保安怕被業主投訴:“不行,讓你同學下來接你吧。”
白璃鼓了鼓腮,合起手掌:“可是他已經一個星期沒去學校了,我怕他出事,所以才過來看看。”
“一個星期?”保安一驚,又見她實在很無害,像個乖乖仔,就問,“你同學幾層?”
白璃回憶道:“十八層。”
保安:“……”
他想起什麼:“是不是個男生,個子挺高的,樣子也好看,身體不太好?”他確實好幾天都沒見到這個男生了。
“是吧,他叫裴渡。”
保安見她連名字都叫出來了,就放她進去:“你上去吧,真有什麼事趕緊告訴我,叫救護車過來……對了,裡麵都是指紋鎖,你能進去嗎?”
白璃:“能的,謝謝叔叔。”
連門都能進,看來真的是熟人了。
保安暫且放了心,催促她趕緊上樓。
白璃背著書包進了大樓,坐電梯上去,一路到十八樓停下,走出電梯。
1802。
白璃看了眼門牌號,把手指放到鎖上,擬出指紋,滴——
門開了。
因為是初冬,外麵本來就暗暗的,屋裡窗簾拉著,顯得更悶更暗了。
白璃皺皺鼻子,把窗簾拉開,淡淡的光線透進來,照清整個客廳。
空曠乾淨,家徒四壁,不舒服。
白璃離開客廳,看見有間屋子門開著,光線很好,走進去發現是書房,有本大頭書攤在在桌上,卻沒有人。
她從書房出去,推剩下一間屋子。
好像被鎖上了,沒推動。
咯嘣一聲——
白璃把鎖擰掉,順利地走進去。
這間是臥室了,深藍色的四件套和窗簾,床沒有她的寬大,隻擺了個衣櫃和桌子。
白璃的視線落在床上。
裴渡正在睡覺,嘴唇白的嚇人,睫毛卻黑濃,靜靜垂著,連她撬鎖的動靜都沒聽見。
他不睜眼,安安靜靜的,出色好看的臉病懨懨,看起來惹人可憐。
白璃眼睛一亮,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麵。
“還有氣呢……”
白璃咕噥了一聲,有點失望地走開,她不喜歡房間裡封閉的味道,乾脆把窗簾拉開,窗戶也推開。
寒風刮進來,床上的人眉心一蹙,忽然啞聲咳嗽起來,熏紅穠麗的麵龐也被光線照亮。
白璃任由窗戶開著,點了個外賣。
加上備注:到樓下請跟保安叔叔說一聲十八層住戶沒事,謝謝
裴渡似乎被燒暈了,咳嗽成這樣也沒醒,昏昏沉沉的。
白璃百無聊賴,湊到他跟前,盯著他漆黑的睫毛看了一會兒,伸出細白的手指頭,緩緩靠近。
他的皮膚很涼很軟,但睫毛是硬的,又長。
溫熱的手指貼在眼瞼,裴渡緩緩偏頭,無意識蹭向熱源,結果下一刻,眼皮就被人扯著睫毛拽了一下,反彈回去。
溫度沒了,還疼。
昏睡中的裴渡眉心微蹙,帶點茫然和委屈,但因為燒得太厲害睜不開眼,很快消失了。
白璃沒見過他這種表情,眼睛瞪得圓溜溜,見他又像個死人了,拿著長長的睫毛在他臉上刮了一下。
又出現了剛才那種表情。
她眼睛一亮,繼續刮。
裴渡皺眉。
繼續刮。
……
這麼樂此不疲的玩了一會兒,門外終於響起敲門聲:“您好,外賣到了,請來取一下。”
白璃聽見聲音,扔掉那根睫毛,開門去取外賣。
她以前沒用過外賣軟件,這是第一次用,店裡每份吃的都點了一遍。
白璃抱著外賣回到臥室,關上窗戶,風停了,香噴噴的味道很快充斥在這個不大的空間。
她把外賣放在桌上,每份的蓋子都打開。
一大份麻辣小龍蝦,二十串烤魷魚,一隻煙熏小烤雞,還有一碗皮蛋瘦肉粥。
裴渡昏昏沉沉躺在床上,高挺的鼻子吸了吸,眼皮微動。
白璃揮動筷子,開始大朵快頤。
這套房子又冷又清,讓人不舒服,她心情不好,需要吃點東西。
強烈濃鬱的香味無孔不入,裴渡喉頭動了動,乾澀的口腔濕潤起來。
十幾分鐘後,他終於找回意識,眼睛微微掀開。
白璃也喝光了最後的皮蛋瘦肉粥。
裴渡餘光看見屋裡有什麼人,眼皮一跳,艱難地看過去,但因為疼痛乾啞的喉嚨,無法出聲。
還沒看到屋裡是誰,一張無害又單純的臉忽然湊過來。
白璃眨眨大眼睛:“你醒了?”
裴渡看著她。
她剛吃了燒烤,嘴唇紅潤,香噴噴的。
她在他的臥室裡吃東西。
她在他的臥室。
……
裴渡到底發了燒,沒精神,盯著她看了會兒,眼皮終於懨懨地塌下去。
白璃把又軟又熱的手掌放上他額頭,關心地問:“你病了多久?”
見他不吭聲,白璃又問:“多久沒吃飯啦?”
兩天,三天?
床頭隻有個空了的杯子,裴渡這幾天渾渾噩噩,記不清。
他嘴唇微抿,意識昏沉,嗅覺還是忍不住被空氣中的香味勾引,微微吸氣。
意識越來越清晰。
白璃關心地問完,沒等到回複,隻能起身跟他告彆:“時間晚了,明天我再來看你哦。”
說罷,她提起一大袋空餐盒出了門。
哐當一聲,外麵的門很快被關上了。
“……”
臥室裡安靜下來,裴渡嘴唇抿成一條線,死死盯著天花板,他躺了一會兒,翻開被子,艱難地從床上下去,憑著求生的本能摸到廚房。
十幾分鐘後,他麵前終於有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
他胃疼的厲害,顧不上麵有多淡,幾分鐘沉默地吃乾淨。
溫熱的食物入腹,煉獄般的感覺總算暫時消失。
裴渡目光放空地坐了一會兒,聞見空氣裡香噴噴的燒烤味,抿起唇,忍著頭疼起身去開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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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回家,發現九哥好像又在廚房研究什麼東西。
她去看了一眼,晏澤寒很快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發現不對勁:“吃什麼了?”
白璃舔舔嘴唇,有點心虛,剛才她沒跟李伯說自己去彆的地方了,李伯以為她正常放學。
她糊弄道:“芷槐帶的小龍蝦。”
又問:“九哥在做什麼?”
晏澤寒眉梢微揚:“許多年沒做廚子了,但以前的食譜還記得,複原一下,看看怎麼樣。”
“九哥真厲害。”
白璃無腦誇了一句,見九哥得意微笑,沒再問她身上的味道,就美滋滋地上了樓。
海吃海喝了兩個月,她現在對食物已經沒那麼狂熱了。
但一看到裴渡病懨懨的樣子,她就食欲大增,真是太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