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神骨
跟其他神靈一樣, 自七百年前起，古樹神就失去了神力。
但跟其它神靈相比，則幸運得多, 依靠漫長的生命睡過去三百年, 醒來後生命力幾乎沒有損失，前段時間意外獲得一個東西，還恢複了神力。
古樹神以為隻有一個神靈擁有力量, 懷著匡扶正義的心情，第一個就想把裴渡送到黃泉。
但沒想到會遭到小龍神的阻礙。
古樹神被追得吃力, 不由振聲：“此子霍亂神界, 致使世間靈氣消失近千年, 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小神也是為了人間正, 何必為難！”
白璃已經猛地俯衝了來, 聞言，燈籠似的大眼睛一瞪，豎著眉毛反問它：“什麼是人間正？”
古樹神來了氣：“正道即是正，神靈都知道的東西！”
白璃跟嗆聲：“裴渡也是神靈！”
處於窒息中的裴渡隱隱聽見白璃的聲音。
他練習攜帶的符篆用完了，臉色蒼白提起筆, 一符文自筆尖而生，微光映亮擁擠閉塞的空間。
古樹神奔向河域：“知道未必遵守, 裴渡該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小龍神, 你也是個明白神，還請放過！”
白璃尾巴尖尖甩了來，嬌橫的語氣裡不無威脅：“我明白，你不明白, 看見的就是真的了嗎？你還沒人類明白。”
古樹神沒聽懂她的話，也不想聽，見狀急了，一個猛子紮進河裡，樹根往淤泥裡潛。
白璃是海神，潛海厲害，不到十米深的河域卻不好施展。
見古樹神這麼不識好歹，白璃惱了，大嘴一張。
這麼片方寸大的河水忽然倒卷一樣逆流而，灌入天空，進了小白龍的肚子。
古樹神一懵，見狀想要把藤蔓團往泥裡埋。
白璃迅速飛下去纏住它，還凶巴巴地啃了一口靈氣濃鬱的樹冠。
古樹神猛地頓住：“……”禿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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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撕開藤蔓。
樹窟內仍舊沒有空氣，他太陽穴跳了跳，平靜無波的眼睛開始充血。
但本該黑暗的空間裡，卻被熒光充斥。
一團光芒漂浮在樹窟中心。
裴渡眼皮跳了一下，一種無端的熟悉感湧心頭。
他喉頭微動，浮起青筋的蒼白手掌伸出去，慢慢靠近光團。
一塊硬的什麼東西，散發出柔和光芒。
但在他靠近之後，卻轉瞬化作無數星星點點，親昵地湧入他體內。
裴渡微微閉上雙眼。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回歸了原本的位置。
他貧瘠單薄的記憶裡，一扇大門忽然開啟，光怪陸離。
裴渡仿佛置身事外，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看見自己穿了一身道袍，執筆推演。
紙上漸漸落滿墨痕，結束，裴渡仿佛正麵紙張，看懂了的含義，蹙眉。
——天道崩塌。
天道崩塌，災禍接連出現。一旦陷入無可挽回的局勢，無論神或者人，最終都會被黑暗吞噬。
裴渡微頓，緊接著，記憶裡忽然出現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裴渡，大壞蛋！你搞偷襲，不要臉！”
“你是我見最無恥的神靈了，放開小龍，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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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嬌橫地又把古樹神纏緊了一圈，凶巴巴地威脅：“放不放！”
放在以前，古樹神是斷不敢跟小龍神起衝突的，但如今世間隻剩唯二還有修為的神靈，心中竟然多出一種悲壯，誓死扞衛自己的貞操：“不放！！！”
白璃鼻子噴了聲氣，大嘴一張，又把腦袋啃禿了一片。
她一邊嚼巴一邊得意洋洋地說：“神靈果然好吃，回去我要把王八仙也燉了，延年益壽！”
古樹神僅剩不多的葉子逐漸褪去光澤，嚇得掉了一地。
白璃嘿嘿一樂：“怕了吧！”
古樹神不僅怕，還哭了：“神力，我的神力！！！”
直到此時，白璃才現它不止為自己禿了而傷心。肉眼可見的，的神力漸漸消失，直至化為虛無。
古樹神哇的一聲哭了。
趁著的神力徹底消失之前，白璃把最後一口葉子啃了，然後就看見裴渡從樹冠裡鑽出來，一人一龍四目相對。
“……”
白璃把樹葉吞進肚子裡，俯視著小不點樣的裴渡：“嘿。”
“你好弱哦，這麼容易就被抓起來了。”
裴渡逆著陽光看她，眯起眼，微微一笑。
“嗯，等你來救。”
白璃狐疑地瞪了下眼，隨即把腦袋抵過去，湊近量他。
她把大眼睛快抵到裴渡臉上。
裴渡順勢摸了摸她的腦袋，微頓，似乎是喟歎：“阿璃。”
白璃：“你是什麼妖怪。”
裴渡笑了。
他模樣好看，笑起來極為漂亮，隻是短暫的一瞬。
在白璃的注視下，又恢複沒什麼表情的一張臉，臉部線條柔和，好像剛才隻是
第67章 神骨
錯覺。
白璃把河域的水送了回去，包括一肚子魚蝦。
古樹神哭得痛不欲生，白璃沒理，把留在河域中央。
將要走的時候，古樹神連忙止住哭，探出藤蔓纏住她的尾巴尖尖：“小龍神稍等！”
白璃不無嫌棄地回頭瞄一眼：“人是我的喔。”
古樹神：“……小龍神準備如何料理？”
白璃：“關你屁事。”
裴渡嘴角微扯。
古樹神堅持不懈地問：“小神能否也跟隨您？”
白璃不傻，她知道這棵樹是想盯梢，嫌棄地撇了撇嘴。
大眼睛咕嚕嚕一轉，又：“沒地方去，我可以給你介紹個地方哦。”
“哪裡？”
“我大哥那裡，他缺員工。”
古樹神眼睛一亮。知道裴渡此前也曾在孟休奕那裡，如無意外，遲早是要回去的。
連連答應：“好好好！”
白璃咂咂嘴：“跟吧。”
古樹神跟著白璃回了基地。
趁白璃不在，偷偷威脅裴渡：“剛才我沒向下龍神開口，你要識趣，快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裴渡冷冷瞥它一眼，似笑非笑：“你的？”
他眼睛漆黑，古樹神憑空瘮得慌，一噎，人已經走遠了。
……就是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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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工作人員現了兩件奇怪的事。
基地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棵光禿禿的樹，樹還會亂跑，有時候到白璃門外，有時候到小裴老師門外。
小裴老師仍舊冷冰冰的不理人，但無端多出一種高嶺之花的氣息，沒好好修煉的被他一瞧，就好像被“廢物”攻擊。
小裴老師身上的陰鬱內斂消失了，現在的他更冷漠，更銳利。
唯有在麵對白璃的時候才會收起棱角。
白璃最近的順心。
她房間布了傳送陣，能眨眼到山頂，還能到修煉場地，不用專程化原型費勁飛去。
裴渡畫的。
裴渡又給了她個捏碎就能用的傳送符。
還給她表演了個靈石變靈石花。
白璃看得好玩，於是一筐靈石全變成了靈石花，鋪陳在她的臥室裡。
白璃然察覺到古怪。
趁他被威脅著繼續給她畫符的時候，白璃爬到他背作怪，試圖把他壓趴。
裴渡筆尖落下去，臉色都沒變。
白璃撇嘴：“你變了。”
裴渡側耳。
白璃使出吃奶的勁兒壓了一下，看他還是沒變化，癟癟嘴，化出縮小的原型。
裴渡背著一條小白龍，終於擱下筆：“……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