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的是時間(1 / 2)

反向捕獲 焦糖冬瓜 11847 字 6個月前

在他的印象裡,溫酌從來沒有提起過“家”這個詞,因為對他來說,家從來就不存在。

“溫酌,你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比如你不是教授嗎?不用去給學生上課嗎?”

“現在還是暑假。”

“你是不是還有研究安奇拉和諾亞的項目?”

“有。但是你能給我更多研究方向。”

“研究方向?以前你可是說我那些都是‘胡思亂想’……”

“所謂科研,不就是大膽猜想,小心論證嗎?”

你對,你對,你說的都對。

“你還是把我送去我爸媽身邊吧!再請一兩個護工什麼的……派兩個像葉語那麼厲害的執行官,我……”

溫酌的手從輪椅後麵繞過來,彎下腰來,雙手撐著他輪椅的扶手,直落落地看進衛淩的眼睛裡。

“除了我,沒有人能保護好你。”

篤定的,不容置疑。

“溫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彆說保護什麼的,從前兩人在寢室裡麵對麵,溫酌也不會多看衛淩一眼。

“那就從現在開始習慣。”

這一回,他們沒有再坐直升機了。

連羽開了一輛車,停在了聯合控製中心的大門前。

這輛車是黑色的,線條流暢中又有一絲莊重的氣質。

衛淩沒見過這個牌子,但猜想肯定價格不菲。但是溫酌從來不追求奢侈,會選擇這輛車多半是因為性能卓越。

“教授,我把車給您開來了。”

“謝謝。何斂呢?”

“他還在休息,正在補充營養劑。”

“葉語的傷勢如何?”

“正在恢複。”

“嗯。”

溫酌又一次把衛淩給橫抱了起來,放進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點豆腐。

衛淩認命地享受著溫酌代係安全帶服務。

隻是,當他低下頭來靠近自己的時候,他的發絲好像掃過了自己的脖子,有點癢。

但還沒來的及抓抓,溫酌就已經直起身,關上車門,去駕駛席了。

這還是衛淩第一次坐溫酌開的車,除了在紅綠燈前,溫酌幾乎沒有刹車,哪怕有行人都是平緩減速,衛淩沒有絲毫不適。

“這車很棒啊,等我好了……我能開嗎?”衛淩羨慕地問。

“等你好了,它就是你的。”溫酌開口道。

“啊?彆!這一定很貴啊!”

衛淩一開始覺得溫酌為自己做了那麼多還說要把車都送給自己,這也太承受不起了吧。

轉而,衛淩又明白了,溫酌是個講求實際性能的人,對名車彆墅從不追求。

他說送給自己,一來是為了鼓勵他早日康複,二來就溫酌收入可能這車壓根不算什麼。

“車存在的意義,就是被人開。我開的機會並不多。”

看吧看吧,實用主義者溫酌。

衛淩笑了笑,看著車窗外的新城。

高樓林立,人們的生活也很充裕,繁華得讓衛淩想象不到那堵金屬高牆之外,隔絕著嘶吼的畸獸。

“誒?那是什麼?”衛淩眯著眼睛看著那個排著長隊的店鋪,“好像是什麼……幸福奶茶?你還記得我們大學時候流行的是什麼奶茶嗎?可以繞地球好幾圈的奶茶……”

“你想喝嗎?”溫酌開口問。

“有點,其實我什麼都想吃都想喝。我現在想吃水煮魚、麻辣小龍蝦……”

“麻辣火鍋、牛肚拌粉、白糖糕、炸雞排。”

“你怎麼知道?”衛淩的眼睛瞬間被點亮。

“我跟你做同事的時候,你天天都在唱。”

“那我今天的晚飯……”

“不可以。太油膩的東西不利於你的腸胃。”

溫酌的聲音並不嚴厲,但衛淩還是覺得被打擊到了。

“算了……能活著真好。”

衛淩出神地看著街道上那些年輕人們,感歎道。

正好有小情侶捧著一大杯奶茶路過,那杯奶茶裡還用果凍做成的小金魚在裡麵晃頭晃腦,一根吸管轉了幾圈,有兩個吸口。

小情侶低頭一起喝奶茶的時候,額頭鼻尖都蹭在一起,很親昵。

“我買給你。”溫酌的聲音響起。

衛淩回過頭來,才發現溫酌一直看著自己。

哎,他剛才的樣子一定挺像那種生著病還嘴饞彆人手裡零食的小孩。

“彆!不用了!你看這麼長的隊……”

雖然讀書的時候,衛淩對奶茶完全無感。

但畢竟在醫療基地裡困了那麼多天,現在彆說奶茶,就是刷鍋水,衛淩都覺得很有滋味。

“我不用排隊。”

溫酌把車停在了路邊,拿了手機出來,不知道用了什麼功能,就看見奶茶店裡的員工拎著一大杯奶茶趕了過來。

溫酌搖下了車窗,奶茶店員工見到溫酌側臉,果然微微失神。

溫酌接過了奶茶,說了聲“謝謝”,很快就把車窗搖了上來,完全沒給奶茶店小妹妹多看他兩眼的機會。

“誒?你是充了奶茶店的會員還是什麼至尊vip?怎麼那些人都在排隊,你的奶茶卻給送過來?”

“當你對這座城市裡百萬居民的生存非常重要的時候,自然就會有一些特權。”

如果是彆人說出這番話,衛淩會嘲笑說“誰這麼嘚瑟”。

但溫酌,他習慣了說客觀事實。

衛淩的胳膊沒有什麼力氣,卻很想自己拿住奶茶。

不然以後吃口飯,難道還得請個保姆在旁邊喂嗎?

但是溫酌要是啟動車了,在慣性之下,自己肯定握不住啊。

衛淩努力了半天,胳膊也就抬起了一點,手連杯子都沒碰到。

溫酌那麼個惜字如金的人,肯定不樂意這麼等著浪費時間,但衛淩越是努力,就越是不得要領。

“彆著急,慢慢來。”

明明是沒什麼溫度的聲音,此刻卻像是溫潤的水流,沁透進了衛淩的心裡。

所有的焦躁都逐漸平息。

衛淩抬起眼,才發現溫酌微微前傾,離自己很近,他側過臉,看著衛淩將將抬起的手。

衛淩對溫酌的印象還停留在大一那年,那個孤冷的不與人來往的溫酌,他有著堅韌的脊梁,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幫助,就像一粒種子,從堅硬的石頭縫隙裡高昂著頭生長。

衛淩欣賞他,甚至也有過心疼,卻不知道怎樣接近他。

但是此刻的溫酌,無時無刻不流露出衛淩羨慕的成熟男人氣場,有耐心地包容一切,又有絕對的行動力來完成他的承諾和目標。

“我們有的是時間。”溫酌說。

衛淩的手指終於觸碰上了杯子,但是臉都漲紅了。

他知道,一旦溫酌鬆手,自己是端不住奶茶杯的。

溫酌的手指很長,沒有太過明顯的骨節,但是彎曲的關節卻透露著勁力感。

衛淩下意識用自己的指尖去觸碰溫酌手指,好像這樣就能從他那裡獲得力量。

“衛淩,彆再使用蠻力。感覺一下你身體肌肉和骨骼的存在。”

溫酌已經解開了安全帶,完全側過身來,一隻手握著奶茶杯,一隻手托著衛淩的手腕。

被他握住的那一刻,衛淩覺得那一小片肌膚很溫暖,甚至於溫酌的手心比他想象的更溫熱。

“你是想要用給葉語的精神催眠法嗎?”

衛淩笑著說。

“你和她,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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