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就當你喜歡。”
衛淩推了溫酌一下,溫酌卻隻是把襯衫向上一提,衛淩就因為慣性往他身上跌。
“你他麼有病麼!”
“你生氣是因為這裡是更衣室,還是因為不喜歡我?”
溫酌看著衛淩的那雙眼睛和平時不一樣,不再那麼清冷克製,相反……就像著了火一樣,燒得衛淩片甲不留。
血液又開始迫不及待地往他的心臟裡灌。
“……你嚇到我了。”
衛淩想要起來,但是又被對方拽了回去。
“所以,不是因為這裡是更衣室,也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
溫酌的聲音壓得很低,甚至有點嘶啞。
衛淩有一股相當危險的預感。
一旦自己給了溫酌肯定的答案,就要完蛋。
但如果自己給了否定的答案……可能會完蛋得更慘。
隔壁的女孩子們已經上台了,有節奏的音樂聲響起。
是那首《撐腰》。
“party boys之道,兄弟為你撐腰——”
掌聲雷動,估計她們跳得很帶勁。
衛淩沒有回應,溫酌就把擰巴在衛淩手腕上的襯衫抓得更緊。
“我……我應該……應該……”
最後那兩個字淹沒在台上響亮的音效裡。
連衛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但是溫酌隻看著衛淩的口型,就忽然把他拽了起來。
好不容易站起來,衛淩一個搖晃。
“party boys之道,兄弟為你撐腰——”
就在“撐腰”那兩個字響起的瞬間,溫酌忽然扣著衛淩的腰把他撐了起來。
一切就像脫了軌,就像雲霄飛車衝向天空。
衛淩的腳晃了好幾下才踩在了地麵上。
溫酌就像是要把他給鎖死了一樣,衛淩連一口呼吸都需要溫酌放他一條生路。
溫酌比之前溫柔百倍地碰了碰他的鼻尖。
“下一次……不要再這樣了。你是個壞孩子。”
什麼?
不要怎樣?
整個空間高速旋轉著,衛淩向後一仰……
他在冰麵上高速滑行,忽然向後栽倒,眼前的溫酌目光一凜,猛地一拽,把衛淩抱住,原本將溫酌包裹起來的冰麵逐漸從扭曲的狀態恢複。
溫酌抱著衛淩在滑冰場上連續滑行了十幾圈,終於把速度降了下來。
溫酌低下頭,緩慢地坐在了冰麵上,而衛淩靠在他的懷裡,完全睡著了過去。
這是衛淩使用自己能力的代價,大腦在加速收集和分析信息之後,也會加速疲倦。
“你知道自己剛才做了很危險的事嗎?”
溫酌托著衛淩的後腦,將他輕輕壓在自己的懷裡。
“你怎麼敢來誘捕我呢?”
衛淩發出平穩的呼吸聲,手輕輕垂在一邊,睡的很沉。
“但是我沒有教你,你就學會了誘捕……我是不是可以當作你本能想要誘惑我?”
幾秒過去了,溫酌的問題沒有人來回答。
他將衛淩抱了起來,滑向了場外。
這一覺,衛淩睡得很沉。
直到他忽然從高處摔下來,嘩啦一聲,他才一下子驚醒。
發現自己趴在地上,被子的一角還在身上。
誒……之前他好像還在和溫酌滑冰來著,怎麼……怎麼忽然回來了?
這裡是溫酌的教研宿舍啊!
衛淩吭哧吭哧爬起來,往對麵一看,發現溫酌並不在。
他抓過自己的智能手表一看,時間是淩晨三點。
他記得自己和溫酌是下午三點去的滑冰館,這一下就十二個小時過去了?
自己睡了多久啊?簡直是不省人事!
可是大晚上的,溫小酒怎麼不睡覺?跑哪兒去了?
衛淩來到窗台上,就看見昏黃的路燈下麵,溫酌坐在長椅上,好像在抽煙,他的另一隻手裡拿著手機,正在在和人打電話。
這樣一想,好像每次自己睡覺的時候,溫酌接到任何電話都會出去,他從來沒有因為溫酌的電話被吵醒過。
暖色的燈光落在溫酌的身上,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中帶著一點暖意。
溫小酒還真是……越來越耐看了……
那一瞬間,更衣室裡的畫麵湧進了衛淩的腦子裡。
溫酌的強勢和力量,衝擊著衛淩的神經,他向後一個踉蹌。
那是什麼?
剛才自己想到的是什麼?
大三聯歡晚會,衛淩低下頭來,他記起來了……那天自己開可樂弄臟了襯衫,是溫酌拿了自己的給他。
但是在那個更衣室裡,溫酌一直很安靜,等著衛淩把襯衫換好了就出去了!
根本……根本就沒有自己剛才想的那些事情發生啊!
溫酌……溫酌怎麼可能……那麼強硬,而且充滿控製欲。
衛淩還站在窗台發愣,而坐在樓下長椅上的溫酌忽然抬起了眼。
兩人視線一撞,衛淩的心臟一陣下沉,就像是被溫酌捏在手心裡,差一點沒落荒而逃。
溫酌略微側了側臉,他正好結束了那通電話,不緊不慢地吸了一口煙,徐徐呼出,煙霧緩和了他視線裡的力度感。
衛淩看見他的口型說的好像是“下來”。
臥槽……他腦子裡剛想的那些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衛淩覺得自己要真站到溫酌的麵前,兩條腿都要顫抖吧?
就感覺,自己好像在腦子裡把溫酌給黃了……不對……明明是溫酌把他給辦了啊!
但是畏畏縮縮一直逃避,他恐怕永遠無法知道自己在滑冰場裡想到的另一個世界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切,隻有溫酌能給他答案。
衛淩轉身吸了一口氣,胡亂地把鞋子穿上,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走下樓去。
一邊走下去,想起聯歡晚會更衣室裡那個強勢的溫酌,衛淩莫名想退縮。
他想到了昨天早上,溫酌站在門口的那句“慫貨”。
他從來沒有見過溫酌動情的樣子,但是此刻想到的溫酌的執著和他不留絲毫空隙的吻,世界都像是被撞得四分五裂,那到底是真實的溫酌,或者僅僅是自己的想象?
他走到了樓下,來到了溫酌的麵前,心臟忐忑的感覺就像是老媽摸電腦後麵發現他趁著家裡沒人玩了幾小時遊戲……還要緊張。
“你今天在滑冰場很有能耐。”
溫酌的那根煙已經抽完了,他很輕鬆地將它扔到了遠處的垃圾桶裡,沉穩裡帶著一絲帥氣。
衛淩可不會傻到以為溫酌的“很有能耐”是在誇他。
“我……我乾什麼了?我不記得了,哈哈哈……”
放屁,他記得很清楚。
但他不確定溫酌到底知不知道當時他腦子裡的東西,如果不知道還能瞞天過海,如果知道……說自己不記得,就能裝死了。
好慫,真的慫到爆炸。
可是,他真的不想失去溫酌。
從小到大,衛淩擁有很多的朋友兄弟,有些人漸行漸遠,有些人也許再見麵還會開懷暢聊。
但隻有溫酌……他們是過命的交情。
衛淩知道,自己可以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曾經暗戀的夏寧,這輩子都不再看一眼小野真洋,甚至這輩子不再喜歡任何人,但是他不可以沒有溫酌。
隻要能看到這個人,衛淩就會覺得自己活得很安心。
但是他又恐懼著,那個自己想象中的充滿占有欲和控製欲的溫酌。
“你是蝸牛嗎?這才幾層樓?”溫酌抬了抬下巴。
這個態度,讓衛淩放下心來。
“哦,你大晚上的,又出來打什麼電話?是諾亞又有什麼大動作了?”
“不是。是你在滑冰場上使用了你的能力之後,就昏厥過去了。”溫酌說。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記得……我記得當時自己狀態很好,所有的一切好像我都能控製住一樣……”
衛淩皺起了眉頭,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昏厥過去了。
“包括控製我嗎?”
溫酌的聲音狠狠落在了衛淩的心頭,讓衛淩怔在那裡。
“我……控製你……”衛淩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了,牙齒差點咬到舌頭。
“讓你昏厥的原因,並不是你單純地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不然你當初甩掉溯月、搞定八重玲奈,也沒見你昏過去。”溫酌單手撐著膝蓋,靠近衛淩,“但是你試圖捕捉我,就會耗費極大的精力。”
那是一個看似閒散卻極有壓迫感的姿勢。
溫酌的目光仿佛洞穿了一切,無論是衛淩試圖掩藏的還是掩藏不住的。
“對不起,我竟然想要控製……”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成功捕捉到我,那我就死而無憾了。”
溫酌站起身來。
衛淩看著他,心臟跳動得愈發的劇烈。
到底是因為那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溫酌並不知道,所以才會說希望“你真的能夠成功捕捉到我”?
以溫酌的強大,如果衛淩連溫酌都能捕捉到,那就意味著他有可能捕捉塞恩·克萊文體內的諾亞嗎?
還是說,溫酌知道衛淩的幻想,想要它變成真的呢?
自己好端端為什麼會想那種東西!
真要命!
可是溫酌的那句“死而無憾”讓衛淩的心頭像是有數萬隻螞蟻在爬,密密麻麻,一陣接著一陣,癢得讓人發瘋。
“咚——”地一聲,衛淩撞在了電線杆上。
前麵的溫酌轉過身來,揣著口袋看著他,逆著路燈燈光,衛淩不是很確定……溫酌是不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