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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鬥台到學舍要穿過一片花林,這個距離並不算太短。

在學宮中不同於外界,不需要騰雲駕霧來去匆匆,再說了,紀玉棠也不是真正的蛻凡修士,不想祭出玄象之珠。

尋常學子一道在青石小徑穿行,語笑嫣然,其樂融融,顯然這畫麵不會出現在紀玉棠的身上。此刻的她正因為身邊還跟著一個李淨玉而略有幾分局促不安。她其實不想在“未婚妻”跟前露出自己的半分氣短和不自在,畢竟這樣的畏縮隻會證明她過往的話語是對的。可是她在見過對方與顏首夏的對戰後,她不得不承認對方比之過去更為厲害了,她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夠追上。

察覺到一抹淡香接近,紀玉棠的腳步倏然停了下來,她一臉警惕地望著李淨玉忽然伸到了她頭頂的手——而對方並沒有因為她的抗拒而錯愕停止動作,反而輕輕地一撥弄,摘下了一片碧綠的葉子。

紀玉棠:“……”她的麵色微微發紅,情不自禁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略帶著警覺和不滿地開口,“你要做什麼?”

李淨玉對上了紀玉棠的視線,笑得一派溫柔,仿佛春風拂過。“我以為有異物。”她手一鬆,那片葉子便輕盈地落在了紀玉棠的衣袖上。她也沒有說謊,的確是有異物落下,隻是這綠葉無關緊要而已。

紀玉棠抿了抿唇,並沒有對李淨玉的“好意”抱有多大的感激,反而是含著幾分莫名的瞪了她一眼。可能是覺得這倏然間的停頓耽誤了時間,她的腳步忽然加快,青白色的衣袖浮動著,在半空中留下了明麗而青蔥的一筆。

李淨玉眼中的笑意更濃,她追上了紀玉棠的腳步,主動開口道:“不用文鬥了,你難道不覺得開心麼?”

紀玉棠回眸剜了李淨玉一眼,抿了抿唇,道:“顏師姐與沈師姐之間似乎有什麼齟齬,沈師姐為什麼要取出那無情螺?顏師姐又為何那麼抗拒?”

李淨玉笑了笑,打聽一下不就知道麼?

“無情螺”在白鹿學宮並不是什麼禁忌類話題,但是主動提起它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不過在紀玉棠擺出了一副好奇地模樣之後,仍舊有學子提起過往來替她解惑,並奉上了一句“遠離沈師姐”,至於原因麼,自然是醉鬼總是不著調。

“無情螺是昔日的雲赤心雲師姐留下的,她走火入魔之後,便轉入了魔道中難以回轉了。當初學宮派遣弟子將她拿下,最後眾人不忍,放了她一條生路,她則是留給了沈師姐一枚法螺,說有朝一日法螺能響,便代表著‘情’之一字可存於世間。”在提到了“雲赤心”的時候,那學子麵上滿是惋惜,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想當初雲師姐是何等風雲人物,誰也不曾想到她會落入魔道中。”

“雲赤心?”李淨玉原本一直在旁聽,可在雲赤心三個字入耳的時候,她的眼神微微一沉,掩住了眸中的暗芒,她道,“她加入了忘情宗?”

“是啊。”接腔的人慨然道,“忘情宗雖然是魔宗之一,可其中的弟子昔日都是我玄門同道。”見紀玉棠垂眸沉思,他又道,“師妹,我等大道各有不同,總之有一點需要謹記在心,便是要持一而守本心。雲師姐修的是‘存天理,滅人欲’之道,可最終卻在道中迷失自身,才會落入這一地步。”

紀玉棠點了點頭,一臉明了。頓了一會兒,問道:“那沈師姐自己去弄響無情螺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在文鬥的時候提出?”

那學子聞言笑道:“要不是這樣就不是沈師姐了。”他的視線在紀玉棠和李淨玉身上來回逡巡,“你二人雖未正式結成道侶,可同進同出,想來是情比金堅吧?沈師姐打這個主意呢。”

聽到現在,這是最讓紀玉棠無語的一句話。她跟“未婚妻”之間“情比金堅”?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這廝在成親的前夕跟彆人跑了呢,也就不想太丟臉才尋了其他的借口將事情壓下去。紀玉棠扯了扯嘴角,她的笑容難看又虛偽。視線往李淨玉的身上一瞄,卻見她笑得羞澀而溫柔,仿佛要應下這番話,紀玉棠麵容又是一僵,不由得在心中暗罵對方的無恥和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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