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1 / 2)

七零年代文工團 臧白 8193 字 9個月前

蔣珂領完生活用品就在下層的一張空鋪上坐著休息了一會, 渾身疲軟,她也覺得很累。

葉湘和劉蘭翠還在收拾東西,不時互相說兩句話, 或者跟她說兩句。因為都不熟,說的話便都是停留在表麵上的, 比如問問彼此以前都做什麼,各自家鄉有什麼不同。

蔣珂說兩句北京的胡同,葉湘那就說兩句上海的弄堂。上海的弄堂和北京的胡同大約是差不多的存在,占地很廣,哪裡都是。弄堂儘頭也會有些小煙紙鋪, 或有家小酒館。而在上海這塊土地上,外國人留下的痕跡也很多。之前都是彆國的租界,人被趕走了, 生活過的痕跡卻都留下了。尤其外灘一片,緊挨緊的歐式建築。

說完上海北京,劉蘭翠靦腆笑著說她所在的小縣城小村莊。現在城裡和農村的生活不一樣,農村吃的都是大鍋飯。土地和牛羊豬狗都屬於公社或生產隊所有,你給生產隊乾活, 掙可憐巴巴的一點工分,就靠那點工分得些吃的。有時候一家老小太多,掙的工分不夠, 基本都是挨著餓過日子的。

劉蘭翠說:“要多給生產隊乾活, 要不然沒吃的。我小時候, 就經常給生產隊放豬放羊。”

說到給生產隊放豬放羊, 蔣珂想起宋丹丹老師的一個小品,說什麼薅社會主義羊毛。她便笑了笑,看著劉蘭翠問:“那你薅過生產隊的羊毛嗎?”

劉蘭翠聽蔣珂問出這話來,便看向她,說:“你也懂這個?”

蔣珂還是笑,“薅回去紡毛線織毛衣?”

葉湘聽著也新奇,“這都可以的嘛?”

劉蘭翠抿抿唇,“自己家裡弄不起來,就我們小孩子胡鬨薅了兩次,再沒有了。”

這都是些沒什麼緊要的各家閒話,說罷了,她們又說了說各自是怎麼進文工團的。葉湘和於怡姍差不多,打小就是家裡培養的,跳舞跳得好。文工團到她們學校招兵,自然也就考上了。蔣珂對自己的經曆囫圇,隻說自己是主動報名考來的。

而劉翠蘭的經曆就有點豐富,因為家裡是農村的,並沒有這樣的條件。

她小時候放牛放羊拾大糞的時候,就愛清早霧蒙蒙的空氣裡唱幾嗓子。在那草地上蹲著看牛羊的時候,沒事兒便翻跟頭打滾,都是為了打發時間。

可就因為翻跟頭打滾沒事唱幾嗓子,被村裡的宣傳隊隊長看上了,讓她去宣傳隊翻跟頭唱歌做表演。到了宣傳隊那就每天都會練練,下腰劈叉大翻空翻這些基本功打小就練得很紮實。再後來,又被鎮上的宣傳隊挑選了去,再再後來就是縣裡的。

然後,就從縣裡的宣傳隊被挑選到了這裡的文工團。

劉蘭翠把自己的經曆說完,施纖纖帶著於怡姍領完了生活用品正回來。施纖纖幫她抱著兩床被子,進了門看兩眼回頭問於怡姍,“你住哪個鋪?”

宿舍裡總共有四個鋪位,兩張暗紅漆木頭的雙人架子床,在進門右手邊靠牆並列擺著,兩張架子床中間擱著一張同色的紅木桌子,上麵現在正堆著葉湘雜七雜八的行李。

於怡姍進來看了看,靠窗的上下兩個鋪位都被占了,下鋪住了葉湘,上鋪住了劉蘭翠。

蔣珂從靠門那張下鋪上起來,看向於怡姍,“你想住上鋪還是下鋪?”

於怡姍不客氣,“我不喜歡爬上爬下,我住下鋪,上鋪留給你吧可兒。”

家裡條件好的女孩子會有什麼表現,或者說一直生活在眾心捧月環境中的女孩子會有什麼表現,就是於怡姍這樣的。行李一件也不自己拿,都給彆人,挑東西挑自己喜歡的,至於彆人怎麼樣,扛她的行李是不是吃力,睡上鋪是不是喜歡,她不管。

蔣珂對於睡上鋪也沒意見,讓開地方讓施纖纖把被褥放下來。

她們的褥子是白色的,鋪在床上之後要再鋪一層軍綠色的被單。然後擱上同色軍綠色的枕頭,同色的被子。下麵她們還會學,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兒。

施纖纖把於怡姍的被褥放下後,就微喘著氣說了句:“你們先收拾收拾,我回去休息會兒,收拾完了去一樓103找我,我帶你們去洗個澡,然後吃午飯。吃完午飯,我會帶你們去熟悉熟悉軍區的環境。”

蔣珂和於怡姍都站得齊,跟施纖纖應聲是,目送施纖纖出她們的宿舍。

施纖纖一走,她們就都放鬆了下來。於怡姍坐去自己的鋪位上休息,蔣珂歇過了,把自己放在下鋪的被褥往上鋪搬,開始鋪床疊被收拾行李。

葉湘那邊把自己的東西往床鋪對麵的櫃子裡擺,想跟於怡姍說話,但想不起她的名字了,於是說:“愚公,你和蔣珂都是北方人,聽說北方人體格都比較高大,你是挺像的。但你要不說,我一定不當蔣珂是北方人的。”

於怡姍在那平複氣息,說:“南北方之分也不見這麼嚴格,你們上海的就沒五大三粗的人了?一定也有。”

葉湘想想也是,就沒再說這個。

於怡姍剛進來,才剛蔣珂她們三個說話,她也沒參與上。這會兒又要熟悉,她想了想便說:“咱也彆叫彼此的大名兒了,都叫小名兒吧。我知道蔣珂的,她叫可兒。我呢,叫姍姍……”

葉湘打斷她的話,“姍姍什麼呀,愚公就挺好的呀。又好記,又特彆。”

於怡姍話噎在喉嚨裡,片刻道:“愚公就愚公吧,那也得依我們的,你就叫湘兒,她就叫蘭兒。”

劉蘭翠回頭看她,“是翠兒。”

初聽的名字總記不大清,這會兒應劉蘭翠說:“翠兒,翠兒。”

北京人兒話音連得快,葉湘就說不出來,卷著舌頭兩字清楚地重複了句:“翠、兒。”

蔣珂在上鋪一邊鋪床一邊笑,鋪好了把疊好的被子放去床頭的枕頭上,伸著頭說:“你們一人說句家鄉話得了。”

“好啊。”於怡姍拍拍大腿,“那我先來句北京話吧。”想了好半天兒,說出倆字:“姥姥!”

葉湘和劉蘭翠懵,轉頭看她。葉湘半天出聲,質疑了句:“什麼呀?”

“不懂不解釋。”於怡姍看向葉湘,“你呀呀啊啊哇哇的,你說一句。”

葉湘拿著自己的水壺往牆上掛,“小冊老。”

於怡姍和劉蘭翠表示聽不懂,蔣珂坐在褥子上笑,就知道“姥姥”出來下頭就沒好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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