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時間推進到此刻,蔣珂對安卜還是沒有愛情的,她也不是很明確地知道安卜對她的心意。青春裡有懵懂有曖昧,但都不明了。
知道安卜心思的人也都是想好的,想著在之後較長的一段時間內,誰都不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就讓這層關係先朦朧下去。因為大家心裡都知道,就算是對的人,錯誤的時間裡也應該克製。
蔣珂一直不懂,這種理智在安卜那裡其實一直是一種折磨。而安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麼時候,忍到她入黨?忍到她提乾?
也有可能,他哪一個都忍不到。
後來不再跟安卜和昌傑明客氣後,四個人就圍著寫字台慢慢地吃螃蟹。宿舍裡的另外兩個知道他們今晚要自己開火搭小灶,所以在飯堂吃完晚飯直接沒回來。
吃的時候隨便聊天,提到中秋節彙演的事情,施纖纖說:“不領舞還好,隻要領舞,我上台前壓力就很大。”這次中秋節彙演,她就有一個領舞的劇目。
安卜和昌傑明不懂跳舞的事情,給不出什麼建議,隻有蔣珂說:“你已經練得很好了,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負擔。上了台,投入進去認真跳就行,不要想太多。”
話是這麼說,但每個人的心理素質不一樣。施纖纖從小跳舞,在這件事情上一直很努力。她雖然資質不是很高,但絕對算不上差。可能就是太認真太慎重了,又對自己認識過清,所以總有那麼一點不自信。這樣的氣質往鄭小瑤麵前一比,頓時就輸得見底。
她隻是隨口這麼說一句,說罷了也就不再提,然後問蔣珂:“周老師為什麼不給你安排個領舞或者獨舞?”
蔣珂咬著螃蟹腿搖頭,“我不著急,先熟悉熟悉舞台吧。”
施纖纖聽了話點點頭,然後默默抬起頭來看安卜和昌傑明,忽然又問了句:“你們從來都沒有煩惱嗎?”
昌傑明把手裡的螃蟹腿扔寫字台上,“有吃有喝的,煩惱什麼?”
施纖纖衝他翻了翻白眼,安卜在一旁咬著螃蟹笑——這個世界上能讓昌傑明產生煩惱的人或事,還沒出現。
四個人在宿舍吃完月餅螃蟹,收拾乾淨寫字台地麵,並把整個宿舍都打掃一遍後,還沒有到晚上排練的時間。於是四個人又出去走了走,散步消食。走一圈晃到排練廳,是差不多的時間。
這次的中秋節彙演,蔣珂沒有什麼重要的任務,和宿舍裡的其他三個一樣,參與劇目跳配角。
經曆了三個月,蔣珂現在和宿舍裡三個室友的關係隻能用普通來形容。平時不在一個飯桌上吃飯,也不會在一起探討跳舞上的東西。因為價值觀和喜好都不太一樣,葉湘和於怡姍在宿舍閒扯些有的沒的的時候,蔣珂也都不參與。她們進步的速度不一樣,也就自然而然地沒那麼能把話說到一起。
之前或許還不能很明顯地看出來彼此之間的差距,但蔣珂入文工團三個月順利入團這件事,就把差距很明顯地拉出來了。蔣珂入團也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都知道,下午聽傳達文件的時候政委還特意表揚了她,說她態度積極思想進步,值得周圍的人學習。
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劉蘭翠想看看入團申請書什麼樣,便找她要了一句。
蔣珂當時洗漱好了,正坐在床上背入團誓詞。申請書已經交了,所以她就回了句:“不好意思啊翠兒,已經交給政委了。”
劉蘭翠聽了,也就沒再要。
然後宿舍裡又扯起閒篇,葉湘說劉蘭翠”什麼都好奇”,轉頭又問於怡姍,“你入團了嗎?”
於怡姍坐在床邊擦頭發,搖頭說:“沒有。”
葉湘坐在床上往自己的床頭靠,接她的話,“我也沒有,我是真不會表現自己,覺得怪假的。就以前我們學校啊,有一個女同學,真的是,每天都去掃女廁所,不嫌臟不嫌臭。掃了整整一學期,然後終於被老師提了名可以入團,結果申請表都填了交了,還是沒入得了。”
“為什麼?怎麼了?”於怡姍把濕頭發甩到身後,看向葉湘。
葉湘攤一下手,“團支部一個人給她寫評語,說她假積極假進步,為表現而表現。這事本來就是啊,誰知道你是真積極真進步還是假的?反正,為了入團,我就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於怡姍聽完繼續擦頭,“為了入團掃一個學期的女廁所,擱我我也做不出來。”
上鋪的劉蘭翠一般不接這種話的話茬,蔣珂當然也聽到了,但她現在沒空管葉湘話裡的意思是不是在影射自己,她專心背自己的入團誓詞,隻當什麼都沒聽到。
道不同不相為謀之後,就是兩條道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