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卜的唇貼到蔣珂的唇上, 唇瓣柔軟,讓蔣珂感受到一片冰涼。但他的氣息很熱,籠罩住她的臉, 讓她緊張到身子僵硬。然而還沒等到安卜有進一步的舉動,也沒等到蔣珂收起緊張掙紮起來, 安卜便機敏地發現了其他情況。
安卜在這一晚的出奇機敏,讓他和蔣珂免掉了一場風波。
在隱隱感覺到好像有腳步聲的時候,安卜突然動作迅疾地放開蔣珂,拉上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拽到了幾步外的矮鬆後頭藏起來。身子是下蹲的,安卜把蔣珂抱在懷裡, 呼吸在她頭頂,輕而緊張。
蔣珂意識到可能是有問題,自己也不敢出聲, 就趴在安卜懷裡不敢動。然後她雖害怕,還是拉著自己的理智,把自己身上的軍大衣脫了下來,撐起蓋在自己和安卜頭上,把兩個人包裹在底下。
鬆樹是綠色的, 月牙兒灑下的月光太淺,夜色太稠,她覺得就算是有人來了, 也未必能看得到他們躲在這裡。跑是不能跑的, 怕引起更麻煩的事情。
蔣珂和安卜在大衣下麵躲著, 兩個人心跳都很快。做賊心虛, 蔣珂深刻體會到了這個詞的含義。
她在大衣下麵悶得喘氣難受,心裡還一直在默默祈禱,希望剛才沒有被人看到,更希望隻是安卜的神經緊張,根本沒有人來。
然而她心底的祈禱剛剛結束,就已經聽到了腳步聲。不知道幾個人,走路踏步的聲音不大,到了他們藏著的鬆樹另一麵就停住不走了。
蔣珂趴在安卜懷裡,緊張地抓著他的大腿,手指指腹下下意識地微微使力。因為距離太近,非常怕被發現,所以呼吸都是半閉的。
安卜被他掐得有點疼也不敢出聲,隻抱著她悶聲躲在大衣下。
就在他們覺得異常難熬的時候,鬆樹那邊停下的人開始說話。
起頭開口的是個男人的聲音,說:“姍姍,我們難得有機會見麵說話,謝謝你願意跟我出來。”
然後被叫姍姍的女孩子默聲一陣,才捏著嗓子開口說:“趙參謀,您找我出來,要跟我說什麼?”
蔣珂一聽女孩子的聲音很熟,下意識地抓著安卜的大腿又緊了一點。她這會兒緊張和好奇並存,不自覺便豎起了耳朵來,仔細聽那邊的人說話。
那叫趙參謀的男人又說:“我之前給你寫的信,你都看了吧?”
姍姍回兩個字:“看了。”
蔣珂到這裡確定了下來,這個姍姍就是她室友於怡姍沒錯了。但是這個趙參謀是誰,她不知道。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不是政治部的,更不可能是文工團的。
聽人牆角這種事真的是又緊張又刺激,而人的好奇心都是壓不住的。像這種撞破人奸-情的事情,蔣珂還是第一次,以前就聽葉湘和於怡姍在宿舍裡八卦了。
她在安卜懷裡安靜地趴著,注意力明顯已經從自己的事情上轉移到了鬆樹那邊一對人的事情上。
安卜感受到她的變化,下巴輕輕抵在她額頭處,自己心裡的緊張也抹了去,就等著那邊的人趕緊完事離開。
而鬆樹那邊站著的趙參謀和於怡姍,才說到信的事情。
趙參謀聽於怡姍說看了,接著就又問:“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信裡雖然說得含蓄,但基本意思還是能看得出來的。說是信,其實就是一封情書,含蓄地表達了自己對於怡姍小姑娘的愛慕之情。
蔣珂就知道,於怡姍和鄭小瑤這一類的長相身材的女生,不會少了追求者的。臉蛋長得漂亮不說,身材也高挑豐滿,就是男人心裡夢想能擁有的那一類女孩子。
不過,這個趙參謀倒是很大膽,居然敢私底下寫情書,被抓到了就是實實在在的證據。不過現在看於怡姍的態度,這情書寫得倒也合適。
於怡姍沒有回答趙參謀自己懂不懂他的意思,忽然回一句:“我燒了,您以後也不要寫了。”
趙參謀愣一下,然後應聲,“燒了好燒了好,既然你明白了我的意思,那一封就夠了。隻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然後於怡姍充分表現出了這個時代女孩子的含蓄與害羞,說:“沒有怎麼想,義務兵不準談戀愛,您是知道的。要是抓到了,會被記過。”
其實一個女孩子願意這大半夜的跟你出來,就是半接受的態度,大家心裡都明白,所以趙參謀又說:“那我等你,等到你服役期滿,或者等到你入黨。”
等到趙參謀說等到於怡姍入黨,蔣珂不自覺抬手看了一下安卜,雖然什麼都看不到。男人啊,都是嘴上說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根本不講信用。
安卜知道蔣珂看他的意思,抬手按一下她的腦袋,笑著把她的頭又按回自己懷裡。
那邊於怡姍同時應了趙參謀的話,一個字,“嗯。”
應完就紅著臉邁開步子走,這讓藏在鬆樹後麵的安卜和蔣珂都鬆了一口氣。被悶得太難受了,也就在這時小心翼翼把大衣往下拽了拽,露出兩個人的腦袋。
蔣珂露出腦袋後又小心地動作伸頭看了看,一打眼就瞧見了夜色中兩道烏黑的人影,後頭個子高點的趙參謀突然幾步跟上急步走的於怡姍,然後一把把她抱在懷裡。
於怡姍被嚇了一跳,臉蛋霎時間全紅,但也沒掙紮推開趙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