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卜走到蔣珂旁邊,抬手碰一下嘴唇,一吸氣舌尖便疼得厲害。他現在有點大舌頭,開口說話,“下嘴這麼狠。”
蔣珂不看他,邁著步子往前走,聲音低低的,“誰讓你不停下來……”
安卜合起嘴唇,不讓嘴裡漏風,但舌尖上被咬破了的地方還是疼得難受,不能碰。他看到施纖纖和昌傑明早回來在吉普車的屁股後麵站著了,便沒再和蔣珂說這話。
兩個人走到車邊,誰也不說話,安卜去開車門,先上駕駛座上坐著。施纖纖和昌傑明蔣珂隨後上車,關起門把冷風隔在車窗外。
安卜發起車子上路,抿著唇一句話不說。施纖纖和蔣珂說了幾句景色怎麼樣之類,昌傑明在能插話的地方也插了幾句,安卜始終沒有說話。
昌傑明隔了一陣才發現,他現在是沒心理負擔了,又有了以前的活力,問安卜,“怎麼不說話呀?”
安卜吸口氣呼出去,半晌道:“舌頭上長潰瘍了,疼得厲害。”
昌傑明看看安卜,又回頭看看蔣珂,不是很確定地問:“過年好東西吃多了上火衝的?”
蔣珂一本正經地搖搖頭,“我沒長。”
施纖纖也看看蔣珂又看看安卜,她選擇什麼都不說,誰知道是因為什麼上火衝的。
安卜開著吉普車從櫻駝村回到軍區,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鐘。現在的天色黑得早,周圍早已漆黑一片。
施纖纖和蔣珂下車,迎著冷風兩人湊到一起。等安卜和昌傑明下來,便一起回營房拿飯盆,往飯堂吃飯去。
本來安卜和昌傑明的打算是回家吃的,但因為時間太晚,便沒再折騰。
四個人拿著飯盒到了飯堂,打了餃子和幾樣菜,圍著飯桌坐下,便開始吃飯。南方人平時不怎麼吃餃子,但蔣珂現在的胃是北方人的胃,喜歡吃的也都是原主愛吃的,所以對餃子有一種特殊的情感。瀝乾了湯水的餃子躺在鋁製飯盒裡,蘸醋兩口一個。
有一些細節有時候會注意,有時候不會注意。施纖纖看桌上沒人說話,便拿吃餃子的方法跟蔣珂說:“我們都吃泡湯的餃子,就你吃乾的。”
蔣珂愣一下,看看自己的飯盒又看看他們三個的飯盒,確實不一樣。南北方的吃法不一樣,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她之前在蔣家生活了將近一年,平時吃了幾回餃子,到年上的時候每天都吃餃子,習慣了這樣的吃法。吃完乾餃子再喝湯,也是一樣的嘛。
蔣珂施纖纖和昌傑明三個人都吃得很開心,隻有安卜一個人麵容奇怪。昌傑明吃幾口就不時要看他,然後問:“這麼難吃嗎?你彆難為自己,要是吃不下去,全給我。”說著伸手過來就要拽他的飯盒。
安卜用胳膊把他擋開,“誰說我吃不下去?舌頭上潰瘍疼,不是說了嗎?”
昌傑明看他不給,隻好把手縮回去。
蔣珂坐在桌邊低頭一個勁吃餃子,聽到安卜說舌頭上長了潰瘍就心虛得要命。
施纖纖坐在她旁邊咬著筷子,突然忍不住笑起來,然後一邊笑還一邊微微轉頭看著蔣珂。
蔣珂覺得窘迫,用胳膊碰一下施纖纖,“快吃飯,不要笑。”
施纖纖說不笑收一收也就不笑了,把飯盒裡的餃子吃完,四個人一起去水龍頭下洗碗。
這時節每天三頓飯洗碗是最痛苦的事情,因為沒有熱水。冰涼的冷水從水龍頭裡衝下來,就得伸出手拿著飯盒去接。捏著碗筷盒勺一陣洗,洗完就跟被小刀片子刮過一樣疼。
蔣珂跟著施纖纖到水龍邊,伸手擰開水龍頭,正要把飯盒和筷子放到底下洗的時候,被安卜接了過去。
他們很久沒一起在飯堂裡吃過飯了,年前蔣珂一直是和施纖纖鄭小瑤一起吃的飯,所以入了冬以後安卜也沒有獻殷勤的機會。今天逮著這機會,自然要表現一下。
他接下蔣珂的飯盒放到水下衝洗,微微有點大舌頭地跟她說:“水涼,我敗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