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1 / 2)

七零年代文工團 臧白 9627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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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珂發呆地看一氣, 伸手扣住把兒, 端起茶缸子喝一口裡頭的白開水。等放下茶缸的時候, 便見蔣奶奶出了屋子。她拿著芭蕉扇緊趕著拍兩下,身前褂子上的紐扣沒扣,打得對襟亂飛, 念叨一句:“這天兒, 把人烤成了熱炕上的螞蟻。就等著它下場雨, 怎麼就不下呢。”

這老天爺的事, 凡人還真做不了主。蔣珂看著蔣奶奶在桌邊坐下,微挺腰身紐身前的扣子, 接她的話說:“再熱下去,怎麼也得下了。”

蔣奶奶把扣子扣得齊整, 又開始打芭蕉扇,看向蔣珂問:“考得怎麼樣?”

蔣珂咬一口烙餅搖搖頭, “不怎麼樣。”

蔣奶奶也覺渴了,端過蔣珂麵前的茶缸子喝一口白開水,然後仍放去她麵前。昨兒晚上就跟蔣珂問過這個話,這會子也不必深究為什麼考得不怎麼樣。考不上才是理應, 考上那就是撞大運了。這運太大,都沒人敢受。

她潤了口覺得舒服了一些, 便又問蔣珂:“都考什麼?”

“什麼都考。”蔣珂這便細細跟她數, “要測身高體重視力, 看樣子好不好, 以後會不會長胖, 聲口脆不脆。要掰腿弄腰,跳舞、唱歌、朗誦,會的都得展示。我不會彆的,就給跳了舞。”

蔣奶奶聽著點頭,接蔣珂的話,“你不會也能試試嘛,朗誦還管會不會?唱歌那就隨便唱兩嗓子,管他呢。”

蔣珂抿著唇,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我怕唱得不好,給自己減分兒。”

蔣奶奶看看她,“那回頭都給練練,到時候就加分兒了。”

蔣珂眉眼微微舒展,吃口鹹菜,“那我都試試。”

蔣奶奶這又開始略顯煩躁地打芭蕉扇,白花花的齊耳短發直往上飄。她看看外頭院兒裡明晃晃的陽光,掐了一下日子,又問蔣珂:“快放暑假了吧?”

蔣珂正好吃完了烙餅,正在喝水。白瓷缸子裡印出她隨著波紋晃動的臉,她把白水喝了精光,擱下茶缸子,回蔣奶奶的話,“好像是的。”

她近來也沒把心思往學業上放,還真沒注意這樁事。

蔣奶奶看她額頭上起了一層汗,伸手把芭蕉扇送到她麵前,使勁扇了幾下,“放暑假時間多,你好好練。等下回再有文工團招兵,咱爭取考上。”

蔣珂被芭蕉扇打出來的風衝得眯眼,看著蔣奶奶使勁點了點頭。之前蔣奶奶也拿她的事當兒戲,這會兒支持她了,倒顯得比她還認真。

隻是,蔣珂蹙蹙眉,“被媽知道該不高興了。”

“甭管她。”蔣奶奶硬聲,“大不了咱白天在家練,她下班回來了,咱就收起來。不叫她瞧見,看她還掛臉子不掛?說起來這也不是壞事,你說你要是真考上了,她不也跟著沾光麼?死腦筋,還沒我這個裹了小腳的老太太想得開呢。”

聽著蔣奶奶說這話,蔣珂微微笑起來。之前覺得蔣奶奶這個小老太太老拿架兒,家裡醬油瓶倒了也不扶一下。現在就因為考文工團這事兒,倒打心裡眼裡敬上她了。

蔣珂又伸頭看看蔣奶奶的小腳,笑著問她:“裹的時候肯定很疼吧?”

“疼狠啦!”蔣奶奶也低頭看自己的小腳,“被按在小杌上,哭成了淚花人。跑也跑不掉,被掐在那動不得,就快哭斷氣了。要不是你祖奶奶逼著,那麼小,誰願意裹這個?”

蔣珂嘴角仍抿著笑,穿越前她沒見過這種小腳,看到蔣奶奶的小腳還是覺得很新奇的。想想那時候人的審美也奇特,咬牙掰折了腳趾裹出個三寸金蓮。好不好看且另說,隻一輩子做不得重活,那一雙腳,站著走路都顯辛勞,彆的自是更不行。

蔣珂感慨這些隻都是一小會,吃飽了歇過了,收起茶缸筷子,也就開始抓緊時間練起功來。她練功這勁頭實在狠,一般人真沒她這耐性。說她熱愛舞蹈,倒是一點也不假的。

因為自己這副身子協調性還不是很好,腳位、手位、擦地、踢腿一係列基礎動作她都還是在反反複複地練。又因為家裡沒有鏡子與支架,蔣珂壓腿或者做扶把練習的時候,都會用裝衣服的鬆木箱子作為代替。好在房間裡是鋪了地板,雖已十分老舊,但比石磚地已經不知好了多少。

蔣珂練功掐著點,到了該燒晚飯的時間就收拾一番開始做飯。這年頭便是城裡人家,過的日子也不是很好。家裡鮮少見葷腥,攢的肉票都打算到過年時多買點豬肉囤著過年。平日裡精麵細食的票也不多,所以蔣珂把餅烙成那樣,李佩雯才會念叨。

今兒李佩雯下班早,在蔣珂拿著飯盆到院兒裡接自來水的時候就回來了。她推著自行車進院子,車頭上還掛著一捆芹菜和一些豬肉。

見著蔣珂在接水,她把自行車往棚子下推,嘴上說:“彆忙活了,今晚包餃子吃。”

蔣珂還有些愣,不知道李佩雯今兒怎麼這麼舍得。那稀飯便不燒了,她把水龍頭擰緊,端著盆裡的半盆水去灶房裡。

李佩雯隨她後腳進來,拎著芹菜豬肉,芹菜放到桌角邊的地上,豬肉放去灶台上,跟蔣珂說:“你把芹菜擇一擇,擇好了拿出去洗一洗。”

“哦。”蔣珂應一聲便蹲身在桌腿邊開始擇芹菜。

擇的倒是很細心,把芹菜葉子揪個乾淨,連心兒裡的那一撮兒嫩的也沒留。擇好了拿去盆裡端著,正準備出去接水洗,李佩雯叫住了她。

蔣珂停住步子,便見李佩雯彎腰把她擇落的芹菜葉子都抓了起來,一股腦兒全塞進她手裡的瓷盆裡,說:“哪裡學來的闊綽毛病。”

蔣珂悶聲,隻得把菜杆兒菜葉都一塊洗了。她那是下意識的,沒多想,原也不是故意。

蔣珂洗完芹菜以後,麵是李佩雯和的,餡兒也是李佩雯弄的。到包餃子的時候蔣珂坐在桌邊幫忙,把餃子皮兒捧在手心裡,抹上餡兒,心裡清楚知道怎麼包,可包出來的東西就是磕磣。

李佩雯微微彎腰擀麵皮兒,看到餃子便掀眼皮看她,開口說:“蔣珂,你就是故意要跟我對著乾,不想我們娘兒們日子好過是吧?”

蔣珂看著自己包的餃子吸口氣,聲氣很弱地說一句,“我沒有。”

李佩雯擱下手裡的擀麵杖,看著她,語氣越發不好,“沒有你把餅烙成那樣,你沒有你把餃子包成這樣兒?”

蔣珂的目光還停在自己包的餃子上,心裡微微氣惱,這也沒再忍著,語氣微重地說了句:“我不會。很多東西我都已經很努力在學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李佩雯眼睛忽然瞪起來,“我倒想問你蔣珂想怎麼樣,發場高燒就換了個人?你到底糊弄誰呢?這也不會那也不行,就會跳舞是吧?”

蔣珂把手裡拿著的餃子皮揉成麵疙瘩,深吸了口氣,忽然抬起頭來盯住李佩雯,她也是忍到不想玩這場穿越遊戲了,頂著李佩雯的話就說:“我就不是你閨女!有本事你把我綁去院兒裡那棵老槐樹上燒死!看你閨女回不回得來!”

在李佩雯看來,此時的蔣珂確實是瘋了。但她不信那些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她瞪著蔣珂,隻覺得她說這些話不過是來氣自己的。她也是氣昏了腦子,隨後摸起擀麵杖就往蔣珂頭上拽了過去。

蔣珂被嚇得抬手去擋,那擀麵杖還是砸在她腦門上彈了出去,落在地上後直打滾,滾出灶房的門,正落在蔣卓的腳前。

蔣卓站在門外,看看地上的擀麵杖,又抬頭看看屋裡的李佩雯和蔣珂,皺眉出聲:“媽,你乾什麼呢?”

李佩雯氣得掐腰喘氣,蔣珂這時候已經放下了手來。她從來沒被父母打過,從小就是爸媽爺爺奶奶捧在手心裡哄著長大的。此時心裡除了委屈,大概就剩怨恨了。因此她目光冰冷地挖了李佩雯一眼,起身就往灶房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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