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為預備黨員以後,蔣珂就放心了。心裡打著算盤,想著隻要踏踏實實再熬個一年半載,肯定就入黨了。
她對於這事多多少少顯出了一點焦急,因為這麼長時間拖下來,還是害怕安卜心裡不好受。但是她好像也發現了,那個在剛開始十分急切想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在拖了這場時間以後,已經很長時間沒再表現出到隱忍克製和糾結急迫了。照理說,不是該越來越耐不住嗎?
蔣珂不是很明白,自然就問他,“你是不是已經麻木了?”
安卜看著她笑,回她的話是,“沒有吧,就是感覺自己有點老了,成熟了。”
蔣珂掐著手指頭算算,看向他,“才二十四哪裡就老了,還早著呢。以前我們的城市,三十歲還單身的比比皆是,都不想結婚。”
安卜突然看向她,問:“你們哪個城市?”這個時代沒有這樣的城市。
蔣珂悶聲一陣,“北京。”
安卜順著她的話開玩笑,“那可能是你們胡同裡都是嫁不出去或者娶不到媳婦的人,導致你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蔣珂:“……”
***
蔣珂是知道這個時代發展軌跡的人,所以總比身在這個時代之中的人多一份超脫的淡定。她沒有迷茫,也不慌張,一直保持著一顆飽滿熱切的心走在一條直線上。她覺得不管時代發生怎樣的變化,對她都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知道自己該走的路在什麼方向。她設想無數種未來的樣子,最後挑選一個——不斷為自己的夢想努力,同時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愛情。
她和安卜認識三年,戀愛兩年,雖然沒有一腦門熱把自己所有的青春時光都給他,但屬於少女最柔情的那部分,都是給了他的。他沒有喜歡過彆人,穿越前穿越後,也就喜歡過這麼一個男人。壓馬路牙子的時候牽手,吵架的時候擁抱,高興時候的親吻,她所有關於愛情的部分,腦子裡的影像鼻尖上的味道,都隻關於安卜一個人。
人都說女孩子沒有幾年的青春可以浪費,蔣珂能浪費的幾年青春,除了獻給舞蹈的部分,其餘都浪費在安卜身上。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他伴奏她練舞,生日的時候絞儘腦汁給他送禮物,忙的過頭的時候還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冷落了他。所有的小心思所有的小心意,都組成了這份獨特的人生片段。
蔣珂盼入黨提乾,早已經不再是像當初那麼單純隻是為了自己的舞蹈事業,安卜已經成功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其中還有一部分是為了安卜。
但有時候你越急切地想要達成一件事情,覺得近在眼前了,熬一下就成功了,但變故又來了,讓本可以確定下來的事情又開始往後拖。變故是蔣珂早就知道的,但她沒有想到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又或者說,她想得太簡單了,那樣的年歲裡,哪還有什麼自己的生活。
蔣珂盼著熬過一年半載的考察期順利入黨,自然就盼到了1976年。這是七十年代整個十年裡最特殊的一年,也可以說是災難性轉折性的一年。好幾件大事同時發生,幾位偉人的陸續離開和唐山大地震都讓這一年蒙上了慌亂的色彩,讓人接二連三的措手不及。這種兵荒馬亂措手不及的日子持續到在十月份,才有了一個暫時的結果。
而這一年的動蕩讓所有人驚慌,也讓很多人都陷入了迷茫。蔣珂入黨那點事情在這些大事麵前不值一提,也不敢提。她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早就知道這樣的事情,會很坦然的適應這一年的動蕩,但其實並沒有。她心裡跟隨著所有發生的事情起伏,緊張皺縮,擔心害怕。要不是她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一定比周圍的所有人都更迷茫。
因為沒有人知道,還有沒有明天,有沒有未來。
而這一年過去之後,國家和社會的變化又是翻天覆地的。
到了1977年,雖然還處於摸索期,但國家局勢基本都已經穩定了下來。也就是這一年的三月份,蔣珂順利入了黨。她給政委交去入黨誌願書的時候,政委還跟她說:“繼續努力,不要讓我們失望,過不了幾個月,團裡就考慮讓你提乾。”
這是給她吃了顆定心丸,然後蔣珂便又盼著提乾。她和安卜說好了,提乾一成功他們就立馬去跟領導打戀愛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