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94(1 / 2)

七零年代文工團 臧白 5644 字 9個月前

等蔣卓拉著蔣珂到飯店的時候, 方順和他那個正在讀研的文工團戰友已經點了一桌子的菜,白酒都上了。見蔣卓和蔣珂到了,兩個人起身招呼蔣珂, 方順便給兩人做介紹。

先給那讀研的戰友介紹蔣珂,說:“以前在南京的文工團,現在已經是總政歌舞團的台柱子了。”

介紹完了蔣珂,又介紹那個戰友, “吳正,現在是文化人, 在讀研究生。”

等方順介紹完了, 蔣珂和這個吳正客氣地握個手,互道一句:“您好。”

這飯局是為什麼攢的,兩個人心裡都明白, 所以些微的尷尬是少不了的。蔣珂倒是習慣了,沒什麼不自在的表現,就當出來吃頓飯了。

這吳正大約是沒怎麼經曆過這些事,抱著相對象的心思,看蔣珂又很合眼緣很好, 不自覺這就有點拘謹。畢竟跟蔣珂比起來, 他年齡小, 就怕自己表現得不夠成熟, 讓她見笑。

方順看出吳正的不自在, 便笑著打圓場說:“今兒咱們這就是戰友相聚, 輕輕鬆鬆吃頓飯, 聊聊天兒,沒彆的。”

這話是為吳正的拘謹說的,也是為蔣珂說的。方順知道她原不想來,是被蔣卓硬拽來的。

而後這頓飯,就靠方順撐場子。因為桌上四個人,隻有方順跟其他三個都認識。他又是機關裡混了不少日子的,吹起來沒完。有時候聲音略高,還會引得大堂裡彆桌的人投了目光看過來。

現在的北京大部分的飯店還是國營的,但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冷清。尤其到了晚上,吃飯的人比以前多了不少。大約就是這十塊二十塊錢的一頓飯,吃得起的人也多了。

有人聽了方順的聲音會看他,方順自然也就會看彆桌的人。他不聽人說話,他評頭論足猜彆人是乾什麼的。男人上了年紀,難免地會顯得有些油膩。一旦喝幾盅酒,那就更是話多到不行。

因為他是蔣卓的領導,又是比吳正年齡大了不少的老戰友,所以這兩個人都會附和他說話,給足他麵子。蔣珂在桌上坐著吃飯,酒也喝了幾盅,不多喝,都是給方順的麵子,也為了不讓那吳正感到過分尷尬。相對象的事不管成不成,當著麵對人客客氣氣的,這是禮貌問題。

蔣珂也聽方順胡吹,雖然自己不怎麼應和。

她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心思多半在跳舞上,不太喜歡周旋人際關係,平時待人接物都客客氣氣的,不得罪人也不顯得過分圓滑世故。

酒過幾巡之後,方順喝得有點飄起來,左手橫搭在桌邊,右手支楞著在眼前晃來晃去擺動作。然後他繼續自己的評頭論足,指著與自己飯桌隔了兩張桌子上吃飯的客人說:“你們瞧,那一個穿西裝的,怪紮眼。一看就知道是廣州深圳打工回來的,這些人啊,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到了南方混得好,去了就給自己弄身西裝。我不喜歡西裝,我還是覺得中山裝精神。”

他這麼一說,蔣卓蔣珂和吳正都往他說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一個穿西裝的。這時候穿西裝的人確實紮眼,一看那就是為了臭顯擺。顯擺自己有西裝,自己去過南方,見過世麵,比沒去過的人有麵兒。

蔣珂沒什麼感慨可陳述的,畢竟幾十年後男人的正裝基本就是西裝了。她看完了回過頭來,端起水杯來準備喝水。在白瓷水杯送到嘴邊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突然碰到了幾桌外一個男人的目光。越過稀稀拉拉的幾個人頭,她端著水杯放在唇邊的動作頓住。

目光相觸的那一霎那,時間仿佛是靜止的。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喝了幾盅酒,產生了幻覺。她微微垂下眼瞼,喝一口水,半晌又抬起眼瞼來,發現那個男人還在看她。然後她又多喝了幾口水,放下水杯再也不往那邊看。很像,但她不相信是那個人。直到目光第三次第四次四五次反複碰上,她信了。

而那時他們已經吃完飯了,方順拎了掛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問蔣珂:“小蔣同誌,接下來乾什麼,你做主。”

蔣珂沒什麼想法,拎起自己的皮包往肩上掛,跟方順說:“不早了,回家睡覺吧。”

她這話一出口,吳正的目光就隨之暗淡了一下,心裡估摸著蔣珂對他是沒意思了,笑意頓時有點掛不住。偏蔣卓瞧出來了,接蔣珂的話說:“才幾點啊,就回家睡覺?難得出來,你也多給我點時間拍拍我們主任的馬屁,平時想請他都請不出來。”

方順拎著外套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走,“也彆想什麼稀奇出格的,就去看場電影吧。”

方順發話了,那兩個都附和。蔣珂跟在他們後麵,往飯店外去。走過那個化成灰她也能認識的男人的桌邊時,身上挎著的皮包蹭過他的胳膊,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

安卜是在剛進了飯店的時候就看到蔣珂的,大堂裡坐著稀稀拉拉的客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就看見了她。這麼多年了,她還是和以前差不多,隻是不再紮著兩根麻花辮。也不像彆人剪了齊肩發,燙了一頭卷,而隻是簡單地披著長發,卻格外好看。

蔣珂挎著皮包從他旁邊擦過去的時候,他還在愣神。於是他對麵坐著的戴眼鏡的學者一樣的男人,開口問他,“您今天狀態好像不是太好,是不是剛到了北京還沒來得及休息,要不咱們改日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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