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珂儘量把身子往窗外轉,背著他抬手壓一下眼角。等他說完了,才又開口問他:“總政的事情,你是不是幫過我?”
她當時其實已經沒有必進總政的心了,能不能全是隨緣的心態,隻不過舞蹈她是會認真跳下去的,結果卻在那時進了。她知道安卜肯定是因為知道她能進總政了所以才走的,放棄了與她之間的關係,但是不知道這件事他是不是摻合過。他走了之後,她太痛苦,施纖纖沒在她麵前說過安卜一句好話,也沒提過總政的事情他是不是插手了。
安卜看她終於願意跟自己略敞開心扉說話,自然不敢含糊,忙認真看著她接話道:“算不上幫,就是沒事去政委麵前絮叨兩句,他記住了,不時往總政裡舉薦一下,都是說個話的事。能進去,還是你自己跳舞跳得好。”
蔣珂懂了,慢慢點點頭,然後看向他說:“所以你付出你偉大,你把我的一切都考慮好了,能搭手能幫的都搭手幫了,最後深藏功與名是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彆了不起?對,分手也都怪我,我沒有做好一個女朋友該做的,一直讓你沒有安全感,讓你不安心,讓你覺得累,最後逼著你成全我的一切,是嗎?這些年,我自作自受……”
說到最後,蔣珂的聲音裡摻入了哽咽之音,眼眶也明顯濕了。她沒再說下去,忙回過頭去控製自己的情緒。她覺得自己憋得太難受了,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發泄過。
而此時安卜也紅了眼眶,他看著蔣珂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是曾經在一起的時候,吵架了很乾脆地上去抱一抱哄一哄,就過去了。可現在不是那樣的情況,他什麼都不敢做。他隻看著蔣珂,還是低聲說了那句份量很輕的話,“可兒,對不起。”
“誰要你的對不起。”蔣珂說話已經起了鼻音,她不想在安卜麵前這個樣子,摸著手去打開車門,說完話就下了車去。下車後關上車門,自己站在車邊背靠在車門上,低著頭緩情緒。
安卜在她下車後,也沒有在車上坐著。他從車上下來,繞過車頭到蔣珂這邊,把手帕送到她麵前。
蔣珂不接他的手帕,往旁邊側側頭,不想看他,悶著聲音跟他說:“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安卜沒有走開,他拿著帕子要給她擦眼淚。蔣珂的情緒是在這時候徹底崩不住炸開的,在安卜的帕子要碰到她臉的時候她一把推開安卜,雙眼紅殷殷盯著他吼:“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不要碰我!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憑什麼跟我道歉?我憑什麼原諒你?你想追我就追我,想分手就分手,想回來就回來,憑什麼?!”
蔣珂質問且發泄情緒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被安卜摁進了懷裡。作為一個而立之年的大老爺們,他很久沒哭過了,今天又嘗到了眼淚的味道。抱著蔣珂幫她撫背,幫她緩解情緒。不管蔣珂怎麼掐他踢他,他都不鬆手,然後在她耳邊說:“都是我的錯,你沒有錯,是我王八蛋。”
“你不止王八蛋!”蔣珂在他懷裡尖聲叫,說完突然墊腳趴到他肩窩裡一口咬了下去。一直咬到嘴裡有了血腥氣,她才張嘴鬆開。肩窩已經被她咬出了很深的牙印,破了皮肉正出血,她不敢看。掙紮著要從他懷裡出來,安卜又不鬆手。
然後她便趴在他懷裡不再動,埋著臉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情緒似乎是有點平靜下來了,她稍稍把臉露出來一些,耷拉著眼瞼低聲問他:“分手的時候,你難過嗎?”
安卜的唇貼在她頭邊,鼻尖在頭發上蹭過去,帶著鼻音回她的話,“怎麼不難過,差一點感覺就要死了。一個人在國外,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難過也隻能自己消化。出國之前雖然在國內學了一段時間的英語,但語言也不是很通,做什麼都比在國內困難很多倍,每天都活得跟流浪狗一樣。那時候很想你,無數次想什麼都不管了回來找你,但是一想到自己這麼沒用,回來找你乾什麼,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一開始到那裡時差也沒倒過來,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著,一直沒調整好,之後嚴重到要安眠藥維護睡眠,維持了大約有一年,煙癮在那時候也越來越重,整個人瘦得脫相。後來我意識到自己這樣下去就廢了,就強迫自己調整,也開始戒煙。”
安卜安安靜靜地說了一堆,說到這裡後沒再說下去,他低頭看看蔣珂,看她不出聲,便又輕聲說了句:“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慘多了?聽完有沒有解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