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卜聽到她問自己話,忙收住笑抬起頭來,一臉無辜道:“什麼都沒說啊,他一直嘴欠,想到什麼說什麼,你是知道的啊。”
昌傑明不高興地乜安卜——合著老子幫你還要被你損。
施纖纖這時候在旁邊忍不住笑起來,看向蔣珂清了下嗓子道:“算了吧,彆折騰了,我們這種已婚人士,都看不得折騰。就今天下午半天時間,你們培養培養感情,該和好和好。傍晚五點半,在大門外碰頭,再商量去哪的事,好吧?”
這樣把話說好了,施纖纖和昌傑明便走了,留下安卜和蔣珂兩個人站在飯堂不遠處的一棵鬆樹旁大眼瞪小眼。
兩人互瞪了一氣,安卜上手往蔣珂肩上一攬,把她往前帶著走,“我們去逛逛。”
蔣珂抬手拍拍他握在自己肩頭上的手,小聲道:“影響不好。”
安卜笑笑,“怕什麼,還怕政委出來把我們抓去辦公室審問?”
蔣珂看他一眼,沒再拍他的手。想著他穿一身軍裝,保不齊真能被政委抓去審問呢。
像這樣光明正大走在路上,那時候一直是安卜特彆渴望的事情。但是一直到最後分彆,都沒有實現這個願望。
現在這樣,總有種彌補過往缺憾的味道。
兩個人並肩在以前常走的路上慢慢地走,秋天晌午陽光的溫度正正好,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兩個人從攬著肩換到牽著手,像一對剛在一起的小情侶。
蔣珂喜歡安卜穿軍裝的樣子,帶著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幾年。走過所有有過他們共同身影的角落,說起以前偷偷摸摸乾過的所有事情。其實沒多少太多出格的,最過分的也就抱在一起親個嘴,再放肆些,就是把手伸進軍裝裡,多半情況下,伸進去也都是克製著的。
兩個人繞過各個地方,去那個毛水泥籃球場走了一圈,鐵絲網角落裡還卡著一隻破了的籃球,經曆了許多風吹日曬,顏色褪得十分厲害。逛完籃球場,又並肩一起去操場走了一圈,那時候每天都要早起出操,在這個操場上跑好幾圈,累到喘息重得小豬發出的哼哧聲,然後,唯有生理期能把女兵從這件熬人的事情中解脫出來。
把能逛的地方都逛完了,兩個人最後到離外麵最近的演出禮堂。罩紅布的一排排座椅還是那樣,紅色卻沒了當時那麼鮮正。一眼看過去,能清走的東西也都清走了。
蔣珂沒有在觀眾席多逗留,便往後麵的後台去。剛才和施纖纖也來過這裡,但並沒有去後台。到了後台一看,也都空了,隻有幾個化妝台還在,鏡子上蒙了灰,照人都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
蔣珂看看這看看那,跟安卜說:“以前一有演出,都在這化妝來著。”
安卜是搞伴奏的,也不上台,基本不會化妝。他也會來後台的化妝間,但不如蔣珂這些舞蹈演員熟悉。蔣珂跟她說完化妝,又跟他說:“每次一有大的演出,軍區的領導都來看,我們團裡就有姑娘趴在天橋那裡看觀眾席,認首長。”
安卜往天橋看看,問她:“你去認過嗎?”
蔣珂搖頭,“我又沒想嫁給首長做兒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爸長什麼樣子,就遠遠看見過。”
安卜笑,“要不晚上去我家看看?”
蔣珂張張嘴,結舌,半晌道:“不合適吧。”
提到這個事,她還是覺得莫名窘迫,說完話便邁著步子往更衣室裡去了。更衣室不大,一般都是錯開了時間進來換衣服的,換完就到化妝間坐著化妝,用起來也緊張不到哪去,大概湊合出來個地方能換衣服就行。
安卜跟在她後麵進了更衣室,問一句:“哪裡不合適?”
這事兒是被昌傑明給坑了,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句見公婆,安卜還當真了,真想讓她去。她們從重逢到現在,明明才隻有大半個月,她還沒答應跟他和好呢。本來都是八字沒一撇的事,被昌傑明那麼一摻合,好像明天拿證結婚都可以,結完婚就過日子了,無比簡單。
蔣珂沒說話,掃了兩眼簡陋的更衣室,回過身來,安卜正好堵在她麵前。她抬頭看安卜,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岔開話題隨便敷衍了一句,“以前換衣服的地方,地方有點小。”
安卜也看著她,回她一句,“地方確實有點小。”
蔣珂目光沒移,在他這話裡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也看懂了他眼神裡的色彩變化,然後便更覺得這空間是真的狹小-逼厭,而且莫名有點燥熱。
她微微斂住呼吸,耳根上不自覺生出熱意,慢慢延伸到臉頰。
然後在她要低下頭的時候,安卜吻上了她的唇。他嘴唇微張著貼過去,在吻住她的唇以後,伸手關上了更衣室的門。
周圍頓時陷入昏暗之中,蔣珂微微後退了一步,卻也隻退了一步,安卜便攬上了她的腰,手上力道收緊,似乎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揉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