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尼是陳錦瑤養的布偶貓。
眼睛清澈湛藍,通體雪白,就隻有耳朵和尾巴沾了點或深或淺的灰色,很有靈性,不太會搭理陌生人,大多數時間也是高貴冷豔地像個國王,但它要是真慵懶黏起陳錦瑤起來,那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磨人小妖精。
漂亮乖巧惹人愛的督尼,什麼都好,唯獨就是和晏城不對付,不對付到隨時要亮出爪牙齜牙咧嘴地想和晏城大乾一架。估計在它眼裡在它思維認知裡,晏城就是突然插入它和鏟屎官之間破壞它和鏟屎官感情的第三者。
這種刻板印象,注定了他倆水火不容不共戴天。
“我會讓這隻蠢貓承認我的。”在陳錦瑤把臉埋在枕頭裡悶笑不已的時候,晏城終於惱羞成怒。
在接下來停業在家的日子裡,他有足夠的信心,可以通過朝夕相處來改變自己和家庭中這位貓成員的關係。
陳錦瑤笑地顫肩,忍不住提醒他:“首先,你就不該叫它蠢貓,你彆以為督尼它聽不懂。”
晏城較冷漠地瞥她一眼,捏住貓脖子將其提起,麵麵相覷,督尼使勁撲騰起來,看起來是又想給他一大爪子,他懶懶地“嘖”了一聲,“督尼是個小畜生。”
“………”
帝都連下了幾天的雪。
道路兩旁的樹枝被壓彎了腰,瀝青路麵也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車軲轆碾過,留下兩道明顯的印跡,就像是新開辟一條的專供車輛在雪天行駛的小路。
下午四點半,陳錦瑤結束了在診所的工作,脫掉白大褂,簡單收拾了一下她就下班了,路過值班室時側過臉微微勾了勾唇和值班護士打了聲招呼。
這是她的診所,口腔診所,她是個牙醫。
畢業後就將自己所學的專業利用到工作上了。
拉開玻璃門,剛到外麵,就被小刀似的寒風刮地一個哆嗦,陳錦瑤跺跺腳,艱難地呼出一口氣。
小跑到自己停車的地方,剛上車,手機就響了。
她原本以為是晏城打來的,沒想到是她妹妹陳錦琳。
“姐!”陳錦琳似乎很興奮,大嗓門驚天動地。
驟然聽到這聲大喊時讓陳錦瑤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皺了皺眉,“你怎麼還是咋咋呼呼的。”
陳錦琳顯然不想理會她的說教,自顧自的說些她聽都聽不懂的話:“姐,你可真牛逼。”
“牛逼什麼?”她開了暖氣,單手握住方向盤。
“姐夫啊,姐夫是不是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了?”陳錦琳現在正是愛玩的年紀,經常跟著她同年齡段的好友出去浪,她畢竟年輕,跟已經與上流圈子隔絕了的陳錦瑤不同,她享受於在紙醉金迷的世界,“姐,你知道現在在外麵大家都是怎麼說你的嗎?”
“………”這是背後說我壞話了?
“他們都說你是母老虎,嚴格把控住了姐夫,咱媽還在我麵前誇了你,說你是馭夫有道。”頓了頓,才稍稍壓下她的大嗓門,神秘兮兮地,“姐,你是不是趁姐夫睡覺的時候把他手機裡的曖昧對象的號碼都拉黑了啊?”
陳錦瑤:“……………………”這太冤了。
也隻有親媽親姐妹才會覺得那是馭夫有道。
確定傳言不是在妖魔化她?
號碼拉黑,在她眼皮子底下拉黑的也隻有周雪一個人,陳錦瑤鼓了下腮,隱隱約約的,她開始陰謀論了。
所以她說,晏城就是個神經病,腦子沒長全的神經病。
突如其來的糟心感毀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順路去聚德樓買了晚飯。
回到家後將其放在鞋櫃上麵,陳錦瑤彎下腰在玄關處換鞋,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好看,平時她從外麵回來,防盜門一有風吹草動,督尼就算再高貴再國王範兒,也會慢吞吞地走過來在她腿邊繞幾圈以示歡迎的,可今天沒有,陳錦瑤甚至放慢了動作,還叫了幾聲它的名字。
“彆叫了。”張揚囂張的聲音募地響起,還帶著點不知道誰給他的洋洋得意,“小畜生在我手上。”
聞言,陳錦瑤閉了嘴噤了聲,慢條斯理地踩上拖鞋。
“你這老婆當的是一點也不稱職,好歹回了家第一句也應該是‘老公,我回來了’,而不是督尼督尼的。”晏城懶洋洋地半開玩笑地控訴,還沒控訴結束,突然就轉移了話題,難得溫柔,“彆動,安分點。”
陳錦瑤從玄關處走出來進入客廳後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麵:晏城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督尼,以絕對的力量摁住它並正在給它剪鋒利的爪子。
鬱氣散了不少,她微微眯起眼來。
日常的人貓大戰漸漸停歇,督尼現在對晏城也沒有那麼大的敵意了,都不是好脾氣的主兒,都能夠退一步海闊天空選擇妥協和諧下來實在是不容易。
“弄好了就洗手吃飯。”
她四點半下的班,現在差不多五點了。
食不言寢不語。
其實陳錦琳說的關乎她是母老虎的傳言,應該不單單是拉黑其他女人電話號碼這種事兒引發出來的。
洱館停業後,已經過去快一星期了,晏城還真的說到做到,在家快快樂樂地做他個家庭婦男,每天懶懶散散無欲無求,就知道和督尼培養所謂的“父子情”。
浪天浪地的晏小少爺突然沉寂不出去浪了,這情況在外人眼裡可不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麽!再然後,人們的探究心理讓他們不斷往下推測,推測出的最直觀的結果就是晏城結婚了,結婚代表著有老婆有約束了。
再配合著‘她拉黑晏城手機裡的女性聯係人’的流言。
坐實了她母老虎,也坐實了晏城他怕老婆是孬種。
雖然說也不算什麼大事,
但莫名其妙地就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確實是挺讓人覺得不舒服的,甚至是和戳了脊梁骨一樣。
這種事情不知道也就還好,知道了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晚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