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黑夜被隆冬包圍。
隻有五彩繽紛的霓虹燈稍稍能驅散點寒冷。
陳錦瑤踩著拖鞋噔噔噔地從客房出來, 闔上門, 路過客廳時, 就見督尼從沙發上輕鬆地一躍而下, 然後,它攔住了她的去路, 蹭了蹭腳踝後就直接窩在她的腳背上, 毛茸茸的它憑著自己的噸位占據有利地位後一動不動。
“………”她挑了挑眉, 心想,自己今天可真受歡迎。
輕輕挪動了腿, 在貓屁股上踢了踢,督尼不為所動,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後甚至還纏她纏地更緊了些。
約莫僵持了兩三分鐘, 陳錦瑤敗下陣來,她好脾氣地歎了口氣,柔和了表情,彎下腰將其抱入懷中, 手掌順著貓毛的方向擼過來,讓它舒服地直接眯起了眼。
督尼毫無戒備,壓根就不知道它的主人為保障她妹妹陳錦琳的生命安全, 已經要開始利用幼小無辜的它了。
事實上, 剛才說給陳錦琳聽的類似在恐嚇陳錦琳的話, 並非是陳錦瑤的胡亂臆測, 陳錦瑤是站在晏城的角度上, 以一位差點就欲.火焚身卻被數次打斷的男人的思維來推斷出得寸進尺會有什麼慘痛後果的。
她抿緊唇, 對自己的推測深信不疑。
然而陳錦瑤顯然是忘記了,站在晏城的角度上並不意味著能完完全全地掌握晏城內心深處的想法,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晏城並沒有喪心病狂到萌生出“半夜起來去廚房拿菜刀砍了陳錦琳”的想法………
但如果來者是邵崇肆他們,可就不一定了。
晏城斂去懟天懟地的氣焰,端的就是不看僧麵看佛麵。
他再有諸多不高興,也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但,不找陳錦琳麻煩並不代表著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和父債子償是一個道理,陳錦琳不經意間犯下的孽,到最後,都會由她姐姐陳錦瑤來償還。
偏帶曖.昧的橘黃色小燈早就被關上了,換成了能讓人冷靜下來的冷色調的刺眼白光大燈,主臥內的溫度似乎還沒有徹底降下,空氣裡也好像還摻雜著其他能一點即燃的氣味,晏城恢複了慣有的清冷,側躺在床上,聽到門外有些許動靜時,才懶洋洋地抬了眼,數秒後,房門被打開,就見陳錦瑤抱著督尼進來了,他微微眯起眼,冷嗤了一聲,隨後,蹙起的眉頭稍稍放鬆下來,抿了抿唇還算有人文主義式地關懷道:“把錦琳安頓好了?”
在這一瞬間周圍很安靜。
沒滾成床單然後又正麵對視,羞恥感緩緩爬上心頭。
陳錦瑤紅了紅耳根,猶豫了一下,“嗯。”
“你還站著乾嘛?安頓好了過來睡啊!”見陳錦瑤愣愣地站在門口,晏城忍不住催促。
天地良心,他現在說的這句話沒半點不純潔的想法,氣氛早已經被破壞了,已經冷卻下來的血液也不太容易再翻出什麼滔天巨浪來,再說搞了這麼一出,他也是身心俱疲,隻想摟著陳錦瑤關燈睡覺。
然而,就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實現不了!
他話音才落,陳錦瑤就舉起了懷裡的小畜生,在他眼前晃了晃,她舔了舔唇珠,“讓督尼陪你睡吧。”
頓了頓,又道:“我今晚陪我妹妹睡。”
聞言,晏城勾手指的動作一頓:“………………”
這會兒自然也就沒了不看僧麵看佛麵這一說。
好半晌。
晏城才挑起眉,黑漆漆的眸子裡辯不出情緒,“可以。”
這麼好說話?
陳錦瑤彎了彎眼喜上眉梢,同時又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但轉念一想,又能理解了,之前所有的揣測不過是她自己嚇自己而已,再說,這好像也真不是什麼大事。
“她好像有什麼悄悄話要和我說。”她解釋。
“嗯。”晏城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非常淡定地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沉默了下,然後在陳錦瑤感激涕零的目光下繼續開口道:“你最好想想以後怎麼補償我。”
語氣一本正經到讓人琢磨不透這句話的深層意思。
“………”陳錦瑤倏地揚了睫,神色不明。
下意思地將這句話歸入到不可深究的檔案內。
而最好的方式是,裝聾作啞,不接他的話。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
男人微微抿起唇,唇角往上翹了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深色的瞳孔劃過一道暗光,臉皮厚的人在開黃腔上永遠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能爐火純青,“就比如下次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你了。”
“………”
“噢,這不是補償。”
陳錦瑤眉頭一皺,心下隱隱不安。
“我突然覺得我們家浴室挺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