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做得夠隱秘吧?”男人沙啞的聲音很有辨識度。
“對。沒人會知道是——誰?”這個在腦海裡由記憶碎片幻化的聲音卻很熟悉,蒼老溫和。
敏銳的推門聲,和奔跑聲交織在一起。
——“蘇先生,怎麼辦?要不要送醫院啊?”
這孩子,都疼哭了?他這幾周一直覺得蘇音有點不對勁,偶爾看人看東西的眼眸都藏著一種好久沒見的好奇和恍惚。
明明上個月才見過……
他的手無意識地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安撫。“行,我馬上去開——”雷厲風行的男人站起身,正要邁步走的時候卻被一隻手拉住了,“不要去醫院。”弱弱地像是小奶貓的聲音。“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疼,吃點止痛片就好了。”
對視一眼。
蘇音連忙按住她爸伸過來的手,嚇得一頭冷汗,“我,我真的沒事,隻是頭疼!最近學習太用功了。”
“既然沒事,就起來自己走。”
“走哪兒?”
“走去醫院。”男人拿起剛放下的車鑰匙和西裝,道。
果然,反抗一點作用都沒有。蘇光霽表麵再怎麼溫和有禮,實際上也是個霸道係的,決定的時候彆人反駁也沒用。
她隻得是乖乖地跟在男人身後,阿姨看了一邊覺得好笑一邊有些擔憂她蒼白的臉色,還給她塞了盒牛奶和餅乾,讓她路上吃,一臉的“這小姑娘肯定是減肥減的,現在的小姑娘”的感慨表情。
阿姨好腦補。
到了醫院她爸直接給她掛了腦科,還照了片子,在等片子的時候兩父女站在一起,無論前後都是灼灼目光,還有個護士小姐姐還想上來搭訕,卻被蘇光霽冷淡地拒絕了。要是放在平時,或許拒絕的態度能好點。可現在這孩子……
該不會真的腦子有什麼問題吧?
察覺到父親“慈愛”目光的某人舉起了手上的餅乾,自然地道,“來點?”消停下來的記憶碎片乖得很,不再作怪,現在的她除了臉色有點不好看,其餘沒有任何問題。
蘇光霽有點牙疼,“你中飯晚飯吃了嗎?”
“沒。”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理所當然地仰頭道,“爸,我餓了。”
男人覺得牙更疼了。這半個月兩個人的相處比之前一年都多了,他怎麼就沒發現自己小孩還有“任性”這個屬性?他拿著西裝外套,長長吐了一口氣,“吃盒飯還是外賣?”醫院外麵就是一堆快餐店,二十有葷有素的那種。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還想喝杯奶茶。”
蘇光霽瞥了她一眼。
行吧,片子本來就需要二十分鐘左右,去買個盒飯快得很。
可以可以,她爸也吃撒嬌這一套。蘇音用牙齒磨著餅乾,視線朝著周圍看去,隻覺得有些話說得真好。醫院的祈禱比任何教堂都虔誠真心。拍片的地方是放射科,好幾個胳膊都斷了的人在窗口排隊,血滴滴往下落。陪伴的人有些偷偷抹眼淚,有些直接放聲大哭。
大手忽然牽著她的,男人的聲音格外讓人安心,“走這邊,彆亂看。”
前麵直走就是急診,之前拍片子的時候他在外麵看到了一輛救護車。
蘇光霽腳下一頓,拐向另一邊,他看了一眼蘇音。女孩還乖乖地跟著,絲毫不知道自己父親臨時變更了路線。
要是真這麼聽話就好了。蘇光霽覺得今天的自己有些太操心了。
蘇音當然不認識路,可是走著走著,在路過醫院的一條走廊時,她無意間往走廊另一頭看去,兩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她心下一顫。
等等,那是雙胞胎?!!
他們來醫院乾什麼?陪沈千宙拆石膏?
她下意識地看向醫院地上的貼著的路標,不是骨科,也不是外科,而是碩大的三個字——心理科。
這兩個人……變|態了?蘇音繼續用牙齒磨著奶香四溢的餅乾,萬分懷疑自己看錯了。
“走?”
“馬上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