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水的樣本？”這話讓崔李半信半疑，但還是稍微鬆了口氣，他扯著領帶，麵色有點扭曲，“昨天汪旭陽去了天源花園，查清楚為什麼進去沒？”
對麵麵容普通的男人遲疑了下，“天源花園的安保很好，我們進不去。”
“不過，好像是個女孩子。”男人道，“可能是汪旭陽的女朋友。”
這倒是，汪旭陽風流多情的名頭早就傳遍了，而且有一次還差點被人仙人跳了，不過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三兩下就把事情擺平了。那個女人聽說還被關進去了一陣子，出來之後腿都差點被人打斷了。
這個人，心狠手辣的名頭也很出名。
崔李靠在椅背上，猛地喘息了幾聲，忽然睜開眼，強硬地吩咐道，“你們去查清楚汪旭陽的女朋友，然後另一堆人去查一查蘇音。”
“蘇音？”
這個名字太陌生了，陌生到幾個人都沒聽到，隻得麵麵相覷。
姓蘇的，和姓林的能有什麼關係？
“對，蘇音。”崔李轉動著手指上的扳手，眉眼之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但依舊冷冷道，“去查清楚她現在在哪兒？音是音樂的音，她曾經是林修念的妹妹。”
繼妹。
——“你為什麼在這裡哭啊？”裝扮得像是小公主的女孩從灌木叢裡鑽出來，好奇地盯著他看。她鑽的身上都臟兮兮的，可眼睛卻很亮。
當時的崔李望著林家風風光光的宴會廳，那是林家老爺子五十歲的宴會，宴會上觥籌交錯，每個人都舉著酒杯，笑得就像是街邊賣的假麵一樣。林父死了，這些人還是在恭維著才五六歲的林修念。
絲毫沒有人注意到他，一個私生子。他比林父小十三歲，比林修念大整整十歲。林修念還是他的侄子。
可剛才在書房，老爺子冷冷地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垃圾一樣，“我不會給你多餘的東西，林家的東西都是留給修念的。”
對，都是林修念的。
哪怕林父死了，剩下的東西也依舊是林修念的。跟他崔李沒有任何關係。可他隻是想要一些錢，去救救他的母親，生了重病的母親，就這樣還是被拒絕了。不過，沒關係，遲早他們都是會死在他手上的。
不，死在他們李家人手上。
“當初是她自己要爬上我的床，還非要生下你。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他蹲在花園角落，哭得一塌糊塗。
這個女孩子，他記得。跟在林修念旁邊，林家老爺子還樂嗬嗬地抱著她跟她玩。明明她不姓林，可是比他的待遇還好。
他惡從膽邊生，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可這個女娃娃卻出乎意料的堅韌，癟著嘴站起來，然後伸手猛地打了他頭一下，彆說，一個才四五歲的孩子，這一手打得他一個初中生都懵了。心中怒火猛地竄起來，少年猛地站起身，結果小孩就立馬麻溜地跑回了灌木叢，留下了一個腦袋，警惕地保持安全距離，她依舊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哭啊？”
“因為沒錢！因為窮！”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口中喘著粗氣。
“……你是林爺爺的兒子對吧？我剛才聽到了。”小女孩這麼說道。
“不是，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有的話隻是想殺了他而已”
小女娃聽到這話，咯咯笑了起來，“你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挺會想的。”
他一聽這話，氣都氣炸了，一個初中生被氣得差點想把個幼兒園小屁孩從灌木叢裡拉住來，揍一頓。可是很快她就偏著腦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包給他，丟給他，正中他腦袋。
“這個給你媽媽治病吧。”
“？？”
崔李懵住了。
“我沒有媽媽。”小女孩輕聲說道，“你有媽媽，真好啊。”
蘇音啊。
那個紅包還挺厚，一千多，幫他媽媽多活了一段時間。
崔李從回憶中掙脫出來，那是他唯一一次和蘇音搭上話，後來再也沒見過，隻是偶然聽說林修念很喜歡這個妹妹。不過這麼多年應該也不會有多少喜歡了。但……要真的走到那一步，無論是什麼，都得試試。
良心？他早就沒這麼東西了。
“查清楚住在哪裡，跟林修念還有沒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