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離開皇宮的時候,母親明明一切都好。
仔細想來,這一切都是從她走後開始的。
母親的病,五哥的舊疾,四哥無端謀反,二哥莫名戰死,大哥竟因為謀逆罪名被囚禁......
還有傅虔的死。
這一切一定都指向那個人,或者她背後某一個自己從不曾發覺的勢力。
想到這兒,她唇角微微勾起:“去頤和宮,本宮要給母後請安。”
忽地,從一旁的禦花園裡走出一個身量纖纖的女子。
仔細一看,她生的格外天真爛漫。
一身粉色蝶舞裙,一對八寶玲瓏釵,活脫脫就是楊蓁的翻版。
隻見她緊走了兩步過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公主殿下。”
接著又揚起一個笑顏來喚道:“姐姐。”
這是已故楚王的嫡長女楊芷容,楊蓁的堂妹。
楊芷容從小被寄養在宮裡,與她情同姐妹。
前世裡,楊蓁悔婚之後,聖上將楊芷容賜給了傅虔。
聽聞他們一直舉案齊眉,過著讓人稱羨的日子。
想到這兒,楊蓁心裡不由地有些酸澀。但前世的事,到底還是跟自己的幼妹沒什麼關係。
她示意下人落轎,自己也走了下來,與楊芷容同行。
“容兒這一身可是新裁的衣裳?真好看。”
楊芷容羞怯一笑:“照著姐姐的樣式裁的,穿著自然好看。”
楊芷容看起來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往她身後看了看,小聲問道:
“姐姐從雁門過來?”
“是。方才在雁門見了上將軍。”
聽聞傅虔的名號,楊芷容有些變了臉色。
“姐姐,我方才聽靈安郡主說,淮王世子日日都想要求見您。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楊蓁原本握著她的手倏地鬆了片刻。
原來前世裡,是芷容慫恿她去見淮王世子的?
那已經是太久遠的事情了,她都已經不大記得。
可若是這樣,芷容的心思其實一直都在傅虔身上?所以才這麼上心地慫恿她去見陸子胥,再去求父皇放他出來?
楊蓁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
“我見他做什麼。若是父皇知道了我在婚前私自見旁的外男,豈不又要怪罪?”
她細細觀察著楊芷容的神情,她顯然有些慌了,小聲說:
“姐姐從前不是說,很喜歡陸世子?”
這下,楊蓁什麼都明白了,她故作甜蜜一笑,嬌聲道:
“從前我隻以為是陸子胥把我從豹子口中救下來,今日見了上將軍才知道,救我的人原本是他。”
看著楊芷容的神色愈發不好了,楊蓁體貼地問道:
“怎麼,妹妹可是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
楊蓁停下腳步,將她兩隻手牽著,溫聲道:
“我知道容兒是為我著想。隻是我從前被蒙在鼓裡,才說了那些昏話。妹妹你可千萬彆跟父皇母後提起,要不他們又該責備我了。”
楊芷容強撐起笑意,點頭稱是:“妹妹怎麼會故意氣母後呢。妹妹隻是擔心,姐姐所托非人。”
楊蓁心中冷笑,嫁給了陸子胥才是真正的所托非人。
但她麵兒上依舊安慰道:“姐姐已經定下婚約,就不想了。倒是容兒你如今也大了,我一會兒便跟母親提一提,趕緊給你定下一門好婚事才要緊。”
楊芷容終於忍不住,將手抽了回來,又似乎覺得表現有些太過,這才耐著性子道:
“母親最近事多,我們就不要給母親添事了。
容兒還想再陪母親幾年。這不,早上才熬的粥,姐姐,我們快走罷,不然粥冷了壞了口感。”
楊蓁欣慰地點了點頭,目光卻掃了兩眼那粥,心中的疑慮愈發明顯。
她打小心思細膩,也常常做點心送到父皇母後的宮裡去。
可她從沒做過粥。
因為她知道母後根本不愛喝粥。
楊芷容自小養在宮裡,這樣的事情她竟不知情麼?
還有前世裡,整個楊氏一族大傷元氣。
可唯獨楚王一脈卻保全了自身,除了芷容的駙馬傅虔,幾乎毫發無傷。
楊蓁安耐下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與楊芷容一起向頤和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