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毫也不敢碰到傅虔,連連往後退了兩三寸,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很痛嗎?”
傅虔認真而誠懇地看著她的眼睛:“疼,特彆疼。”
一向正經的人撒起謊來,威力會特彆的大。
於是楊蓁就這麼被誆住了。
她手忙腳亂地替傅虔鋪好了床,擺正枕頭,一邊伸出手去扒拉他的胳膊一邊焦急道:
“傅虔,你快躺下好好養傷。”
傅虔不動聲色地任由她扯著自己那條受傷的胳膊,另一隻胳膊卻悄悄伸到她背後去,單手輕輕一攬,猛地一起身,便輕而易舉地將她舉了起來。
楊蓁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一陣眩暈,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頸。
睜眼一看,竟被他高高舉過了頭頂。
這個傅虔,看起來倒是一副正經模樣。
她緊緊地摟著傅虔的脖頸,小聲說:
“你...隻用一隻手就可以把我舉起來。
那看來我以後要跟小廚房說多加些飯量,不然我多沒麵子?”
傅虔啞然失笑。
“那好,你每頓再加兩碗飯。不如從今天就開始?”
說著,便要將楊蓁放下去,領她去軍營裡吃飯。
可楊蓁卻偏偏不肯從他身上滑下去,紅著一張小臉“吧唧”一聲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做完這一切,楊蓁便使勁掙開傅虔那早就鬆懈的小臂,像小耗子一般竄了出去。
留下傅虔一個人在軍帳裡發呆。
公主她...又撩完就跑。
楊蓁跑出營帳,誰知卻正麵對上她二哥。
被楊曦逮了個正著,她也顧不上跑了,老老實實地站在她哥麵前。
楊曦往營帳的方向看了看,斜眼看她:
“小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小心母後修理你。”
楊蓁朝她老古板的二哥做了個鬼臉:
“父皇母後巴不得我天天跟在傅虔身邊,唯恐我不喜歡他。
你且試試去給他們通風報信?”
說完,便一蹦一跳地走了。
楊曦在她身後咬牙切齒:“小樣兒。”
楊蓁跑去自家馬車上取點心,晴初一看見她,急得不得了:
“公主,您去哪兒了?
奴婢可找了您一大圈,這二皇子隻顧著笑也不肯告訴我們......”
楊蓁打著哈哈敷衍著:
“我方才...去跑馬場了。
宮裡頭可沒有這麼大的跑馬場,那些戰馬一個個地,腿長腰細,可帶勁兒了…”
與此同時,遠在營帳裡的傅虔打了一個噴嚏:
“怪了,難不成有人敢罵本帥?”
晴初替她從馬車裡取點心,楊蓁便四處打量著周圍,視線不由地停留在西麵山巒之中聳立的建築。
那建築恢弘,外圍有高牆林立,似是莊嚴肅穆的地方。
她想起來了,這處不是什麼軍機處,更不是什麼行宮。
而是這天下第一大獄,靖南關。
她再熟悉不過了。
前世裡她借著來潼關看望兄長的名義,不止一次地來看望過陸子胥。
而如今聖命未下,他自然還被關在裡麵。
她重生回來之後,把身邊關於陸子胥的一切都焚毀了。
他們來往的信件,他為她寫的情詩,她準備送給他的貼身荷包。
還有她前世十年的愛情。
不一會兒,晴初拿著兩個食盒走了過來。
“公主,食盒都準備好了。”
“好,你隨我給哥哥送去。”
再見到楊曦,楊蓁有些心亂如麻。
她不想再見陸子胥,但她又想從陸子胥身上打探到絲毫線索。
於是沒留意,這兩個一模一樣的食盒就擺在了桌案上。
楊曦正處理著軍務,一看楊蓁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事務,招呼道:
“喲,這次給你二哥做了兩份麼?”
她白了楊曦一眼:
“有一盒是給傅虔的。”
楊曦“哦”了一聲,正準備打開食盒叼一塊點心,卻見楊蓁按住了他的手:
“二哥,我想去一趟靖南關。”
楊曦停了片刻,問:
“你去那兒做什麼?”
“去見陸子胥。”
門口似乎傳來一陣響動,卻在聽見這三個字之後停了下來。
他們兄妹二人往門外一看,看見傅虔伸手掀開了一半簾子,也不知是進還是退。
他的俊彥被簾子擋了一半去,看不出陰晴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