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直性子,難免有時候有些犟......”
楊蓁輕笑:
“你不是說他聾了麼?”
隨即便翩然走出了門。
從靖南關出來,她一時間便有些失神。
傅虔走了,她也不知去找誰,於是隻能慢悠悠地往回走。
剛一進宮,便看見她五哥擺了好大的陣仗。
從擺宴的大殿中央開始,一應的桌椅擺件全被扔在院中仔細清理。
而他五哥卻坐在一旁,輪軸木椅上擺了一方小茶幾,零零碎碎地擺滿了茶點。
見楊蓁回來,楊景趕忙招呼著:
“嘿,小七快過來看看你五哥挑的地毯。
嘖,南方最時新的樣式,瞧這花紋壓得多紮實!”
木星在他旁邊百無聊賴地嗑著瓜子:
“自己覺得這大紅大紫的好看就罷了,還扯著七殿下圍觀。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老鐵樹終於開花了,要擺大婚宴呢!”
楊景紅著脖頸爭辯:
“哎,臭丫頭怎麼說話呢?
本王是風華正茂!老鐵樹是什麼?
粗鄙之語!”
楊蓁不禁失笑:
“得了,你把庫房裡的東西都搬出來,我完了還得著人再把剩下的清點清點。
不然大哥來了定要教訓你。”
楊景顯然哆嗦了一下,四下張望著,方才得意洋洋的火焰一下子被壓了下去:
“大...大哥來了?”
“約莫著也就這兩天吧。
想來處理完華素夫人的事,父皇母後也該來了。”
“華素?那個女人?”
還不等楊蓁回應,楊景看上去又要發火了。
“父皇與母後琴瑟齊鳴,這風風雨雨三十年都走過去了,誰知竟在這年歲折在一個江南的殘花敗柳身上?!”
楊蓁搖了搖頭,小聲道:
“五哥慎言。”
楊景氣不打一處來:
“都是你們這麼些年縱著她,如今都敢淩駕中宮之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何等身份。
這種女人,就是禍水!”
他蒼白的脖頸上隱約有青筋暴突。
一想起母親和自己的幼妹在宮裡被人算計,他就無法控製自己暴怒的情緒,幾近口無遮攔。
這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
“阿景,她畢竟是庶夫人。
縱然罪大於天,也不該由我們橫加指責。”
楊蓁回頭一看,見一皎如玉樹臨風的少年走過來。
原來是她二哥楊曦來了。
楊景不怕楊曦,隻恨恨地說:
“二哥,你怎麼也寬縱她。
這一次母後中毒,所有人都知道是華素夫人在背後......”
楊曦還沒聽完,便打斷了他:
“夠了。
宮人妄加揣測便罷了,你貴為親王,又如何能對後宮橫加指責?”
楊景看了他一眼,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怒氣:
“二哥,不隻是我一個。
若是三哥也在京城,不知會不會衝進後宮去殺了那賤人。”
楊曦沒有再厲聲斥責,歎了一口氣:
“阿景,她早晚要付出代價。
你說得對,這件事不能讓老三知道。
小七,你也記住,等你三哥來了切莫再提這件事。
此事既已抓到了楊芷容那裡,已經足夠了。”
楊蓁點了點頭。
為了緩和當下有些微妙的氣氛,她當即開口道:
“五哥,這兒還得靠你。
那些擺件我看了都眼花。
你且看著,若是中用的都留下。
時候不早了,我去傳午膳。”
楊景一點頭:
“行,這兒就交給我了。”
接著她便拉著楊曦往小廚房走:
“二哥,你來看看今兒個廚房有什麼,我好吩咐他們做。”
楊曦本來就是來找她,便也跟著她離開了大殿。
“小七,我已派了兩路人馬南下尚陽。
一路去查探總兵的動向,一路跟隨陸子胥南下,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且放心。”
楊蓁點了點頭:
“眼下正要到了孟楚群宴,四哥去邊界迎接楚皇和皇後,大約也快到了。
想來這幾日也不會生出什麼事端,安心度過便是了。
隻是——”
她揚起頭來看向她二哥,語氣不再有往日裡慣有的嬌氣,反而冷靜異常:
“哥,你不會真的還沒忘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