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重傷(2 / 2)

嬌貴命 未降 15723 字 8個月前

令狐驍也跟著站起了身,他回過身來怒視著身邊的蘇葉,眼裡似乎翻攪著無窮的怒火。

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來掐著蘇葉的脖頸,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

蘇葉被掐得沒有絲毫反抗,艱難地抱著他的手腕道:

“陛下,陛下這是怎麼了......”

令狐驍咬了咬牙,將她狠狠摔在席間。

他剛想強令戰齊停手,卻看見傅虔竟然咬著牙從戰齊的魔掌之下站了起來!

一時間,原本全場沸騰的怒吼聲幾乎都停歇了,所有人都安靜至極。他們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個手腕、下巴、脖頸都是鮮血淋漓的上將軍傅虔,從地上站起來了!

他蓄滿全力,用那隻手上的手臂狠狠地砸向戰齊的胸膛,整個人勢如破竹一般直擊戰齊的麵門,砸得後者眼冒金星,不得不後退三舍。

傅虔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他用早已沾滿鮮血的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眼睛短暫地掃向看台上的楊蓁,似乎在告訴她自己還好。

楊蓁看到了他的眼神,眼中不自覺地落下淚來,定定地看著那個身影。

戰齊似乎也感受到了對手的強大,於是便怒吼一聲,猛地發動了最後攻勢。

傅虔則握緊雙拳,腦中回顧著從前在蒼北習拳時的一朝一暮,回顧著師父教給他的口訣:

“眼隨心動,破如雷霆——”

他伸出手臂隔擋,依然從戰齊背後襲擊,以雷霆之勢攀上戰齊那寬厚如山的肩膀——

“攻其不備,山亦可傾——”

隨後他以肘間重重一擊,戰齊立時便像一座大山倒塌一般緩緩倒在了地上。

而傅虔也耗儘了最後一點體力,雙膝跪於地麵,鮮血淋漓的手掌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楊蓁連忙跑下了看台,三步兩步衝到他身邊去。

他身上到處都是血,地上也都是血,他整個人從臉上到手腕上都是血跡。

楊蓁強忍住鼻尖的酸意,用乾淨的帕子給他包好手腕,用瘦削的肩膀撐著他慢慢站起來:

“走,我們回家。”

傅虔不願讓她擔心,於是強撐起一個笑意給她,將手臂輕輕抽出來,稍稍靠的她遠了一些,低聲說:

“臟。”

楊蓁到底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了下來,眼圈兒已經紅成一片,看起來可憐得不行。

傅虔慌了神,伸出手去想替她擦去眼淚,可是越擦越臟,將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擦成一隻花貓。

楊蓁低下頭去使勁擦了一把眼淚,斬釘截鐵地說:

“不臟!”

然後又使勁抱著他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下了比武台以後,楊曦也從傅虔另一邊架起了他,三個人一步一步地往營帳而去。

景瑞帝沉聲站在原地,示意太醫立刻跟隨他們去傅虔的營帳之中診治。

安排完了這一切之後,景瑞帝沉著臉對令狐驍說:

“楚皇,我上將軍受此暗器□□,你不可坐視不管罷?”

令狐驍臉上也極少見地換了嚴肅的神情。

他回頭看了蘇葉一眼,躬身道:

“孤自會找出元凶,押到此地。”

*

此時的大帳之中,傅虔正讓太醫療傷。他的上衣全讓解開,滿目瘡痍看得楊蓁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他身上本就有許多可怖的傷疤,而在那些傷疤上麵,則覆蓋著許多鮮血淋漓的新傷。

原來他們在看台上看見的,不過是傅虔受到暗器所傷的九牛一毛。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傅虔緊緊閉著雙眼,嘴唇青白,額頭不斷地滲出冷汗。

楊蓁一步也沒離開他,一直等著太醫為他一處一處地療傷。

那些沾了血的帕子一塊又一塊地讓太醫用了,又丟到一邊去,不一會兒便堆了一座小山。

見太醫忙了半晌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楊曦趕忙問:

“太醫,情況如何?”

太醫說:

“命是保住了,但這段時日怕是不能再習武,也千萬不能動彈,安心等待傷口愈合。”

聽了他的話,楊蓁終於放鬆了下來,大口地喘著氣。

她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就算是得知了傅虔沒事的消息,她也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醫囑咐侍衛去城裡抓藥,又留了瓶傷藥給楊蓁,便離開了營帳。

楊曦也借著機會將太醫送了出去,留楊蓁獨自一人陪伴傅虔。

楊蓁心疼地輕輕碰上他唇邊的青紫痕跡,傅虔似乎感覺到痛楚,不輕不重地低哼了一聲。

她的手趕忙彈開,從藥瓶裡取了一點傷藥出來抹在他那些有淤青的地方。

傅虔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讓包紮著的右手也不斷地抽搐著。

楊蓁知道他這是疼得厲害,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將自己的臉蛋貼在他的額頭上輕聲安慰:

“沒事了,沒事了......”

隨著她軟聲安慰,傅虔漸漸平靜了下來,頭微微偏向她這一邊,沉沉睡了過去。

楊蓁靜靜等待他睡熟,在他臉頰落下一吻,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見楊曦在外麵等待,楊蓁走上前去問:

“父皇還在武場麼?”

楊曦點了點頭:

“父皇和楚皇正在尋找方才暗器傷人的元凶,現在過去麼?”

楊蓁眼睛裡閃過一絲恨意,道:

“自然要過去,二哥先等我片刻。”

她走到值守的侍衛麵前去,從口袋裡掏了一把金葉子塞給他:

“你去城中買些補氣養血的食材來,送到廚房去,讓他們燉了湯來送到這裡。”

“是。”

吩咐完了,楊蓁才跟著楊曦一起去了比武場。

隻見雖然已經到了日暮時分,可眾人依舊少有離席。

人們紛紛對著下麵跪伏於地的一人指指點點,似乎在議論著什麼極為惡劣的事情。

楊蓁一看,她三哥楊晧正押著那人站在景瑞帝和楚皇麵前,看起來幾乎要將那人碾碎。

她走過去朝景瑞帝和皇後行禮:

“父皇,母後。”

景瑞帝看見了她,眼神稍有緩和:

“小七,你來了。傅虔的傷勢如何了?”

楊蓁瞥了一眼蘇葉,淡淡道:

“上將軍無礙,太醫說隻安心靜養即可。”

景瑞帝鬆了口氣,指著那跪在下麵不停地顫抖的人道:

“這就是暗器傷人的元凶!楚皇,若朕沒猜錯,這是貴國將士罷?”

令狐驍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的確是我國將士。”

楊蓁看著他的眼睛冷冷開口問道:

“那麼,不知楚皇打算如何懲處這等卑鄙無恥之徒?”

說完這句話,她的目光陡然移到蘇葉身上,幾乎要將她刺穿。

孫皇後在一旁冷言道:

“楚皇一向愛惜將才,自然見到上將軍也多有所賞識。

也不知方才楚皇為何要掐蘇皇後的脖頸?難道已經如此確信是蘇皇後命人以暗器中傷上將軍的?”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紛紛都聚集在了楚皇夫婦身上。

隻見令狐驍站起身來,一雙桃花眼再無平日的戲謔,而是鄭重其事地向楊蓁作了一揖:

“此事,楚國將會付出應有的代價。孤願意賠款千兩黃金,戰馬兩千匹,用以彌補上將軍。”

楊蓁看著他的眸子,凜然道:

“此事隻係於一人之身,無需動用楚國國庫,為何楚皇就是不肯呢?”

令狐驍並沒有絲毫怒意,反而抬眼望向她,遞給她一個眼神,繼而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極力勸阻她。

楊蓁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想起她與令狐驍之間的聯盟。

若是今日便將蘇葉置於死地,那麼亡陳的線索將如同一根珍珠頸鏈一般隨之斷裂。

屆時若成了暗棋散落四方,他們清繳起來將難上加難。

可是想到傅虔還躺在營帳之中,她便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這女人放上刑架,以火炙烤。

看著她眼中的怒火,令狐驍似乎會意。

他轉過身去從侍衛手中取過一柄玉刀,眸子一凜,將刀扔給蘇葉:

“葉兒,孤知道你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不如你把他殺了,以證清白?”

蘇葉被那玉刀嚇了一跳,她立刻跪在地上,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來,斷斷續續地說:

“陛下......葉兒,葉兒不敢殺人......葉兒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令狐驍彎下身子,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立時便將她嚇得幾乎握不住刀柄。

蘇葉咬了咬牙,讓侍女扶著站起身來,握著那把玉刀顫顫巍巍地走到那人麵前。

那人看見她拿著刀走過來,不住地磕頭求饒: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饒了小的吧,小的也是奉命......”

忽地,那玉刀的光芒凜冽一閃,刺進他的咽喉當中,當下鮮血四濺。

隨之,那人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至死眸子都是睜開的。

蘇葉癱倒在地,手中的玉刀還握在手中。

楊蓁冷眼看著這一切,她深深地望了令狐驍一眼,明白了他的用意。

即使不能殺了蘇葉,也可挫其銳氣,滅其名望。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讓蘇葉明裡暗裡的手下徹底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主子根本無力保他們一命。

說到底,即使楚國後宮被蘇葉掌控,可楚國的一切仍然歸令狐驍所有。

事已至此,景瑞帝也沒有要追責下去的意思了,他站起身來朗聲道:

“此戰是我大孟上將軍傅虔奪得桂冠!京華連賀七日,為上將軍祈福!”

正在眾人紛紛慶賀之時,楊蓁看見人群裡有個侍衛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湊在她身邊道:

“公主殿下,上將軍醒了。

剛醒就問殿下在何處,正著急得找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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