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總病了(1 / 2)

第二十七章

“白斂, 我不太舒服,你倒杯水給我。 ”

周堯躺倒在床上,緩緩地放鬆了下來,放任那股洶湧的酸痛在身體裡流淌, 意識卻格外的清明。

2:18。

深夜。

窗簾映照著星光, 暖黃色的燈帶環繞著房間一圈,周堯靠在疊在一起的枕頭上, 喝儘了杯子裡溫度正好的水。水溫偏低, 卻又不至於冷了傷胃,周堯吞下嘴裡的水,隨著舒展開來的汗毛孔, 似乎精神也跟著一起歸來。

白斂接過水杯,將手背貼上了他的額頭, 周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問道:“沒睡嗎?”

白斂搖頭,眉心蹙的很緊:“溫度很高,我之前在屋裡沒找到醫療包, 打電話讓客房送過來吧, 退燒藥可以吃嗎?”

“嗯。”周堯不太在意,“謝謝你, 我先去洗個澡。”

周堯從讀大學開始,就一直很獨立, 自己寫文賺錢後買了房子, 更是早早的就習慣了獨自生活。這些年一個人住, 怎麼可能沒有點兒頭痛腦熱的,大晚上的發燒去醫院嫌棄麻煩,他就有自己的解決辦法,吃退燒藥和洗澡。

周堯喝下水攢了點兒力氣,下床去了浴室,白斂跟在後麵不太放心地說:“一個人沒問題嗎?”

“嗯。”

“燒的有點高,彆洗太長時間,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麵。”

“嗯。”

“周總你是不是反鎖了,你彆反鎖啊,一會萬一……我進不去。”

周堯又默默地將反鎖的門扭開。

洗澡的水刻意調的很燙,卷過同樣燙熱的肌膚,也同樣帶走了他身體表皮的溫度,從頭頂淋下的水甚至讓他有種舒服的戰栗感。

不知不覺,洗的時間有點長了。

白斂的敲門聲又響起:“周總!快二十分鐘了,您彆洗太長時間。”

周堯揉著臉,不想說話。

過了幾秒,白斂又說:“周總,您還好嗎?沒事吧?”

“嗯。”周堯回答著,但聲音被淋浴聲蓋住,外麵的人並沒有聽見。

“周總?周總!周總!!”

周堯醒了醒隱隱作痛的喉嚨,乾脆關了水,正準備開口,那邊門就被人扭開了,一臉驚慌的白斂像頭小兔子一樣跳了進來,與周堯四目相對,升騰的水霧繚繞在兩人中間,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燈光籠罩下的周堯膚色瑩白,線條流暢,白斂足足愣了兩秒,猛地縮回了脖子,乾澀的聲音從門外隱約傳來,“呃,抱,抱抱抱歉!”

“哢噠。”門鎖上了。

周堯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雖然脫離幼兒狀態後,他再沒和其他人共浴過,但也知道兩個都是男人,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所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有條不紊地擦乾身子,再穿上衣服,最後甚至還用吹風機吹了一下頭發,這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而門外。

白斂已經將自己的心態調整了十八萬遍,臉色還不夠自然。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原本理所當然的遛鳥行為,如今在他心裡已經劃了一個“×”,就因為周總對他的彆有目的,他已經不能平靜麵對男人的身體了啊啊啊啊啊啊!

這簡直就是大凶兆啊!

自己似乎也不是那麼太直了……

周堯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以後,走進客廳就看見了桌麵上擺的一杯水,和用抽紙鋪著的退燒藥,旁邊還有一個不鏽鋼的橢圓形飯盒,飯盒裡是半碗糊狀的不明物體。

白斂正借著削蘋果整理表情,等人一出來,他起身露出影帝級的笑容說:“周總,我看您今天沒怎麼吃飯,之前又吐了,所以兌了點兒藕粉,現在太晚了沒有什麼吃的,您就拿藕粉墊個肚子,才好吃藥。”

周堯沒吃過藕粉,對藕粉也不感興趣,大馬金刀地坐下,退燒藥和一杯水就進了肚子。然後他砸吧著嘴裡的藥味,將視線落在了白斂手中的蘋果上。

白斂說:“您現在不能吃,空腹吃蘋果傷胃。”

“……”

“這是我給自己削的,您要吃就吃藕粉。”

“沒事,蘋果給我。”

白斂蹙眉:“不行,太傷胃了。”

“給我。”周堯沉了臉,他才不要吃藕粉呢,看著就黏糊糊的,惡心!

白斂抿緊了嘴,然後一口咬在蘋果上,為自己的機智點讚,帶著點兒小得意地說:“我已經吃了。”

周堯定定地看了他兩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搶過了蘋果,然後一口咬下去,蘋果酸甜的滋味兒瞬間衝去了嘴裡的藥味兒,感覺終於好多了。

白斂看著周堯手裡的蘋果,無奈:“我都咬過了……呀。”

“口水有毒?”周堯揚眉。

白斂抿了抿嘴,當然沒有,算了,不說了,誰說誰尷尬。

周堯不僅在蘋果上咬了一口,還慢慢地吃著剩餘的部分,本想要繞開被白斂咬過的部分,但一想著白斂是公司的首推,是自己的“搖錢樹”,表現出嫌棄不太好,所以就麵無表情把整個蘋果吃了個乾乾淨淨。

丟果核的時候,周堯注意到了白斂腳後跟抬高繃著腳尖的姿勢,從心理學上來解釋,這應該屬於一種防禦的姿態。

揚了揚眉梢,周堯直起身來,視線落在他桌麵上放著的劇本,問:“一直在看?都這麼晚了,注意休息。”

“嗯。”白斂的視線在劇本上繞了一下,看乾巴巴的劇本能夠看得這麼如癡如醉的天下間也就他一個吧,不過也越是因為喜歡,所以越想看存稿,隻是這話自己該怎麼說才合適?

眼見著白斂出神,周堯想起自己被噩夢驚醒後,白斂仿佛攜著光來到自己眼前的一刻,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不覺間柔軟了下來:“我沒什麼事,不用擔心,你要好好休息,才有精力拍戲。”

“額,哦。”回過神來,白斂赧然地笑了一下,放棄了討要存稿的打算。

才洗過澡的周堯精神不錯,一時間也不想再睡覺,他伸手拿過劇本,隨意地翻著,問:“有什麼地方覺得不合適嗎?”

“也有的,不多。”說到工作,白斂思緒被轉移,他扭動身體坐在周堯身邊,就著他的手翻看著劇本說:“還是老問題,您的對話很好,但有些情節的展示要相信演員。”

周堯揚眉:“我這次已經比較收斂。”

“可留給演員發揮的地方並不多,您知道的,有些地方與其乾巴巴的說一堆,不如用布景後期和演員的表演能力去展現劇情。”

“哪裡?”周堯直接尋找問題。

“在……”說著白斂將身體傾斜到極致,一隻手抬高在劇本上翻動,直到找到問題所在,他提高音量,抬頭說道,“這裡!”

可提高音量卻在下一秒倏然消失,他此刻的鼻尖距離周總甚至不足十厘米,距離近的他可以輕易地聞到周總身上沐浴後的香味。

薰衣草的味道香甜,被水汽裹挾著直往他的鼻子裡鑽。

這樣的距離,他甚至可以看見男人的睫毛,不是很長,卻濃密的呈現出一種冷硬的質感,就像這個人一樣,好像靠近了都會被紮著。

那睫毛微微低垂,遮蓋住那雙狹長的眼,單眼皮很薄,所以被凝望時,會有鋒利感,但此刻夜深人靜,方才潤過水的眼睛是朦朧的,所以銳氣儘去,反而因為那過於漆黑的眼,似子夜的星空,廣袤又神秘。

而下一秒,那眼眸突然抬高,望過來的刹那,耳邊仿佛響起金戈鐵鳴聲,迎麵有鋒利的銳器劈砍而來。

白斂幾乎是本能的,避開了和那雙眼對視。

隨後,耳邊響起男人低醇的聲音:“這裡,怎麼了?”

白斂喉結滑動,眨了眨眼,為了壓下那莫名生出的心虛,指著那個部分,努力專注地說:“這裡台詞太長了,雖然因為轉場的原因,您認為這裡需要進行一個前情交代,但我簡直沒辦法想象自己說出這大段台詞的感覺……”

“很傻?”周堯輕笑。

“是的,很傻。”耳朵像是被撓了一下,有種莫名地癢,視線從男人的臉上一掃而過,電光火石間,男人的側臉被他烙印在心裡,像是厚重銅板上的浮雕,記不住更細節的東西,隻有那線條的鋒利和深刻。

兩人又說了半個小時的劇本,退燒藥發揮了作用,周堯再無力支撐身體,進屋睡下了。

白斂也有點困,但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想想自己幾個月前還在出租屋裡的硬板床上睡的香甜,如今卻已經在柔軟的沙發上都睡不著了,真是由奢入儉難啊。

再次翻身坐起,將客廳燈打開,在路過臥室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摸了摸周堯的額頭,卻摸了一手的汗,但至少燒退了。

最後回到客廳,白斂靠在沙發上,再次翻開劇本,隻是不再關注劇情,而是認真地去研究台詞,再用筆寫寫畫畫,直到濃鬱的睡意襲來,他才倒在沙發上,昏昏睡去。

……

第二天早上白斂是被電話鈴吵醒的,他從枕頭下麵拿起手機,閉著眼睛“喂”了一聲。

電話裡響起劇務的聲音,問他中午要不要吃飯。

這都中午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