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拿著茶杯回到辦公室裡, 聞到了濃鬱的咖啡香味，男人正在坐在辦公桌後麵，一手將咖啡杯舉起來移到唇邊, 一邊單手在電腦鍵盤上敲敲打打, 就連辦公得姿態都是帥的。
白斂將洗乾淨的茶杯放回到原處，問：“唐小姐什麼時候過來？”
“要九點過吧, 你既然都來了，就陪我接待一下。”
“好的，咱們公司沒有摩卡咖啡, 我出去買點。”
“買咖啡？”周堯的視線從電腦屏幕移開, 看向白斂。
白斂笑：“資料上寫的。”
“資料？”
“唐老師的資料上寫的, 他的女兒唐小姐喜歡喝摩卡咖啡, 他則喜歡喝紅茶，家裡專門有個房間用來囤積茶葉, 總價值大概有上百萬。”
“……”周堯看他。
白斂粲然笑道：“五萬字的資料，我看了五遍, 雖然沒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但基本都有印象。”
“……”
九點鐘的時候，唐佳佳果然過來了，一起跟過來的還有唐澤, 看見周堯就笑嗬嗬地迎來, 雙手握著周堯, 那笑出褶子的臉, 跟看見了如意女婿一樣。
不管周堯是不是用工作留下了女兒, 反正女兒能夠改簽機票是事實，他今天早上都是笑醒的，一高興，就跟著過來了。
唐佳佳是一個事業心很強的女性，簡單寒暄之後就衝進了會議室裡，開始介紹自己的產品，周堯和金漪、白斂，再加上唐澤在台下聽她滔滔不絕地說了大半個小時，這邊PPT才一結束，她就一副馬上就要周堯投資的意思。
周堯比較謹慎，說是希望看見軟件的實際效果，正好離開會議室後姥爺介紹的大學生過來，然後一起在辦公室裡用周堯的電腦做了一些實際演示。
實際效果還真不錯，周堯拿出了在抖抖上傳的30秒宣傳片原片，截取其中三秒的內容，唐佳佳和大學生兩個人一起努力，一直到晚上九點，兩個人拿出了一個可以看的版本。
“畫麵的細膩程度確實提高了，但是渲染還有些失真。”周堯在唐澤灼灼的目光中，謹慎地回答，但大體上他還是很滿意的，畢竟時間那麼短，還隻有兩個人，能夠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出乎他的意料。
最後他說：“你問一下你的合夥人，願不願意來華國發展，前期我可以投資一百萬，米元。”
唐佳佳繃緊了一天的肩膀驟然鬆緩下來，笑的眼眸星亮：“好的，我會儘快給你答複。”
在旁邊聽著的唐澤懊惱不已，什麼？才一百萬米元就能把我女兒留下！憑什麼啊？我花兩千萬軟妹幣買的房子不比這貴啊！
但事實就是兒女大了，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溫暖安全的窩，他們更需要展翅翱翔，搏擊長空，他們隻是需要一個體現自我價值的空間。
對於唐佳佳而言，百萬米元當然不算太多，但這是靠她自己拉到的讚助，比起讓父親讚助，這種成就感無與倫比！
所以明明比周堯更有錢的唐影帝雖然扼腕，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再有錢，他再關心女兒，有些區域如今也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了。
所以臨走前，唐澤單獨找到了周堯說：“你昨天說的劇本給我看看，如果可以，我會試著幫你推薦給廠裡。”
周堯點頭，早已打印好的厚厚劇本被他慎重地放在了唐澤的手裡，說：“麻煩你了，唐老師。”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但新的投資讓周堯捉襟見肘，他隻能在接下幾天陸續清空了自己手上的股票，但資金也還不夠，最後不得已找上劉爺爺，讓他介紹幾個靠譜的投資商，投資《神說》。
劉爺爺說：“找彆人乾什麼？我就可以啊，你這部劇能賣多少我比你清楚，投資進去穩賺不賠，乾嗎還要找些不相關的人分蛋糕，彆說，就我了。”
最後劉爺爺拿了五百萬出來投資這部劇，具體的收益分成還是劉爺爺算的，邊算還邊說：“這部劇的價值首先是在你自己的IP上，其他才是演員和劇情，我也不占你便宜，五百萬是不損失你利益的情況下，我能夠賺到的最多數，可以嗎？”
周堯算算自己手上的資金，點頭，讚助給唐佳佳那邊的錢就有了。
年後都是好消息。
不過一周的時間，唐澤就發來消息，說是劇本已經過了廠裡的初審，而且按照廠裡的意思是想把這個劇本買下來自己拍，但知道周堯不會同意，所以現在就等著《神說》正式開播，確定網絡劇的真正價值，然後再來分析唐澤是不是能夠接拍這部戲。
唐澤說：“可惜了，你這部劇如果能上星的話，這事兒就十拿九穩了。”
周堯能說什麼，所有人都讓他上星，但上星哪有那麼容易，首先這種題材的故事就不容易拿到總殿的審核許可，當年他們能夠通過審核，還是因為報的網絡劇，條件放寬才有機會拍攝。所以如果為了上星，修改原文劇情，得罪了書粉，肯定得不償失。
他還想拍更多後續。
院線的要求沒那麼多，他鋪長線釣大魚，總不能一開始就親手掐斷自己的線頭。
所以當一個月後，《看著你，愛著你》開始在藍天衛視接檔的時候，劇組成員顯得格外沉默。
金漪天天跟瘋魔了似的刷數據，《看愛》開播的時候收視率0.9，一個現代偶像劇能有快破一的收視率數據已經很不錯，她歎了一口氣沒說話，看著各個新聞媒體接到通稿後，用著統一的口徑說著“開播大火”的言論，她嘴裡罵罵叨叨的沉了好幾天的臉。
等到了開播第二天，收視率降到0.7，金漪臉上終於有點笑了，抓住白斂說，“就這劇我看過，就是宣傳做的好，播下去肯定崩！”
第三天，收視率降到了0.6，金漪笑容漸濃，得意地說：“所有的衝突和矛盾都在前兩集，最精彩的部分演完了，我看他們還有什麼留住觀眾。”
第四天，收視率暴跌到0.4，金漪坐在辦公桌後麵仰天長笑，“哈哈哈哈！我就說，他們撲定了！”
但再撲，也是衛視上星了的劇，0.4的收視率算是無功無過，隻要維持住這個勢頭，不愁賣。
果然接下來幾天，各大平台陸續播映，單集點播量差不多上萬，對於一部小成本的都市劇而言，算是很不錯了。
男主演郝月靠著這部劇小小地翻紅一下，穩住了自己三線明星的地位，更趁機接了不少通告，打算再回二線。
男二號的“男閨蜜”米元旦在網上的流量不差，一堆幼齡粉絲高呼，“這就是我想要的男閨蜜”，然後再被營銷號帶帶節奏，順利地進入了“小鮮肉”的行列，算是米元旦迄今為止接到的戲裡，話題性最高的一部。
但周堯這邊還沒有動靜。
《神說》是一部玄幻劇，需要做後期特效的地方太多，周堯的要求又高，“媒動”的團隊被折騰的苦不堪言，從年後就跟他這部劇較勁兒，明明已經夠好的了，還被周堯要求返工，導致“媒動”的老總都顧不上賺錢，心疼自家員工地說：“你這樣，以後我們還怎麼合作？”
周堯當時笑笑沒說話，畢竟投資了一個後期軟件的開發，不說胸有成竹，但他也有退路。
再說國內也不止一家“媒動”能做後期。
但已經簽好的合同還需要履行，“媒動”的員工在咬牙切齒中負重前行，背地裡叫著周堯的外號，“麻煩堯”真麻煩！
等到三月中旬，《看愛》以平均0.5的收視率播完，《神說》的後期也終於做完了，拿到劇的第三天，周堯就帶著劉爺爺和金漪，一起去了奇異公司。
這個時候，《看愛》演員的話題度正高，劇組成員在群內部聊天的截圖突然爆了出來，很難說是真是假，不信的居多，但《神說》劇組一看，就知道這是針對他們的。
截圖塗黑了名字，隻留下了頭像，正巧《神說》劇組幾個關鍵人物有其中幾個人的微信，基本能對上號。
未知者：【恭喜！大家辛苦了！】
未知者：【祝賀《看愛》順利下映。】
米元旦：【恭喜恭喜！撒花！】
未知者：【（馬賽克）啊，這次不錯啊，小火一把，好好努力，國民閨蜜。】
米元旦：【謝謝張總，承您貴言，我會再接再厲。】
郝月：【你們誰知道神說的進度？】
米元旦：【誰在意這個啊，拍戲賣房，五毛特效，連星都上不了，撲死！】
郝月：【我留意過，是沒聽說過上星這件事，題材有問題。】
米元旦：【幸好（馬賽克）沒拍那部戲，先不說特效問題，說不定連播出都很麻煩，回頭白白浪費時間。】
郝月：【其實那IP挺好的，可惜啊……】
兩頁的截圖，內容並不多，但也能夠看出城府深淺。
米元旦得意忘形，說的太多，郝月則謹言慎行，但字裡行間卻還是透出一種優越感。
因為遮擋的太多，在網上沒有引起什麼風浪，但圈裡人卻都心知肚明怎麼回事，《看愛》算是打了一場勉強還算不錯的勝仗，相對而言前後腳開機的《神說》卻沒有一點消息，目前來看，《看愛》算是掠視一籌。
而這邊，周堯則帶著人親自去了海市，在那邊住了四天，等待奇異公司的審核。
這樣的大公司有自己的審核條件，就算劉爺爺的麵子大，但涉及到真金白銀的事，誰來都不頂用，劉爺爺打電話約了一次盧豹，沒能把人約出來，就知道對方在刻意回避，現在隻能等那邊的核算出來才能夠再談。
焦慮地等待到第三天，周堯這邊還沒上火，唐澤卻先打了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事到如今，唐澤不得不承認周堯的手段高明，一連串的套路將他套的死死的，為了女兒他當然是希望周堯的第一部劇可以大賺，這樣女兒的公司發展穩定，就能乖乖地留在國內，他也不需要每天回家聽老婆的唉聲歎氣。而如果周堯的這部劇賺錢了，他回頭還得給周堯拍戲，說實話，他這輩子基本都和央爸、衛視台合作，還沒從沒想過自降身份去拍網絡劇，他也忐忑啊。
所以，周堯手裡的這部劇該不該賺錢呢？
一聽見周堯他們就賣版權，唐澤就坐不住了。
周堯說：“我們也在等消息呢。”
唐澤說：“有消息記得給我發個微信。”
掛了電話，周堯換了一個坐姿躺在沙發上，切換到微信，按下語音說道，“最近不是在練舞嗎？怎麼樣了？？”
對麵發來語音，是白斂的聲音，“差不多了，休息兩天。”
“過來乾什麼？”
“你們艱苦奮鬥在一線，我也想出力。”最主要有點想見你了。
“你過來的差旅費都是公司報銷，不出這力也行。”周堯開了個玩笑。
白斂回答：“我自己拿錢，機票都買好了，賓館也定好了，不要公司花錢。”
“開玩笑，不至於，過來吧。”
“嗯，明天中午就到。”
聊到這裡，話題便到一段落，周堯沒有逮著手機就和人神侃的習慣，便打算將手機放下。然而手機還沒有移開，白斂新的消息就追了過來。
是文字消息。
【周總，我舞練的差不多了，想給你看看。】
周堯眉梢揚了一下，隱約覺得有點不自在，他不是經紀人，是公司的大老板，旗下藝人在某個階段對他彙報表演一下是應該的，但在微信裡這樣一對一的看，未免有些出格，周堯筆下的人物千奇百怪，甚至有些更是叛經離道，但本質上來說，周堯骨子裡還是有種刻板守舊的禮法。
老板可以關愛自己的員工，但不能過度，適當的距離才是人與人正確的相處方式，也更加適合管理。
所以幾乎沒有猶豫，周堯就打字道，【不用了。】
手機大概安靜了十秒，在周堯放下手機，準備起身的時候，白斂新的消息發過來，【好的，其實不僅僅是舞蹈，還有唱歌、發音，表演課，金姐最近給我安排了很多課程，表現的都還不錯，歡迎周總隨時考察。】
【嗯。】
周堯冷酷無情地隻回答了一個字，就放下了手機，手指無意間滑動了屏幕，於是更早前的聊天內容被滑了出來。他看了一眼，眉梢一揚，再次往下滑動，更多的聊天記錄出現在屏幕上，竟然這麼多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和白斂開始私下裡聊天，聊的可能都是一些無意義的話題，但卻不知不覺間聊了很多，多到讓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私下裡和白斂交流的方式，甚至因為交談的密切，讓他幾乎知道了白斂的所有行程，包括他培訓的進度，甚至知道他今天的早飯吃的是一碗牛肉麵條。
這感覺很奇怪，但周堯並不排斥，畢竟在他身邊出現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積極熱情的性格，白斂和他們的差距就隻是慢熱一點吧。
沒等到白斂追來的新消息，周堯將手機放下，再次回到了電腦前麵。